于立清忙着从监狱里捞人。找了杨萃余想和杨启明面谈。
虽然,华记给杨家提供过一些优质的漆器,但是,要杨家的掌门人亲自抽出时间接见,还是不够资格的。
于立清知道杨家并没能从孔家的钱庄里拿出钱来,因为当初放进去的时候,讲好是放三年,而每年分二分利。如今没有到三年,就要拿出来,就要把前面拿到的二分利吐出来,还要扣下违约费,是存款的十分之二。这样一来,杨家的一万两银子,到手只有七千。杨家自然不愿意,想拿着身份去压孔家。可是,孔家新近抱上了范清洪的大腿,那里会睬他?也不和他家翻脸,只是一味推拖,躲避。
范清洪是江南铜局的新主持。他是介休范毓馪的长子,范毓馪是雍正亲封的红顶商人。范家在大清立国以来,一直是铁定的皇商。生意人家,到了他家这样的财势,也只有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以官方的名义组织去日本的贩铜生意,江南大户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虽然有了政府的补贴,但是资金还是紧张。谁不想多卖些货物出海,哪可是至少有三倍的钱好赚,再买了日货回来,那是十倍的钱。这一来一去,银子就翻了滚。
银子要翻滚,那就必需备了银子出来,越多的银子投入,越多的银子赚来,这道理人人都知道。
拿着官家的补贴,就是用政府的银子翻出自己的银子来,杨家历年都是如此操作。他家投本小,而收利高。
如今成了私营铜商,没有了政府的贴补,要独立贩铜,那资金的紧张可想而知。
杨萃余向杨启明表达了华记可以帮助他家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可是,杨启明并没有放在心上。据他观察,华记至少也是与人合伙去东瀛贩铜。不然就无法解释他们哪来的精美漆器。说到赚钱,那是肯定的,但是,如果他家还要继续贩铜,资金周转就是个大问题。这就能解释他家每每与人做生意都是现金结算的小家子气了。
要说起来,杨家想要私资贩铜,还是受到了华记的启发。华记才做了几天生意?就能自己出海到东瀛,而杨家在江南已经有了几代人的经营反倒不如他家?
他不知道,华记走的是工商合营的道路,针对性的产品很多都是自家生产。如砂糖,茶叶,瓷器,这些占了他家出口的大部。再加上华记的海船也是自家生产。船上的船员都由自家组织。与他不同。他家如果要出海贸易,就要通过牙行代理,这其中又是一层的打点。所以,一样过海贸易,华记的成本比他家要低很多。
其实,华记并不是为了卖铜而去日本,他们去贩铜贩铁是为了工业原料。所以,从日本带回来的货物并不多。贩给他们的漆器实际上是闽地制造。
投了几天,还是缺少银子,时间已经二月中旬了。再不买货就来不及了。四月底,船要从乍浦港出发,赶不上季风,跟不上船队,大海里航行是很危险的。这时杨启明才想起华记来。想到他家近年来不声不响的做生意,虽然不是很起眼,但算来也是很有赚头。砂糖,火柴都是他家的强项。火柴是不敢带去日本,因为大家都在猜想那玩意来自东瀛。他家还计划要多贩些火柴回来。华记的火柴,批发价四文左右,想来东瀛的火柴只要一文两盒。但是,砂糖如果向他家先赊了帐,回转到家,再和他家结算,应该是可以的。
这才在近水台定了雅间,让杨萃余请了于立清来。
于立清前面示好被杨启明无示了,这下知道他急了,本应该搭搭架子,可是关系到平莲石,他立即去赴约了。
出乎于立清的意料,杨启明并没有向于立清借银子,他向于立清借货。
借四十万斤的砂糖压船。
于立清在心里很快的盘算了一下:琅琦的糖厂一半是自家种的糖蔗,另一办是收购周边地区的甘蔗,一年的砂糖产量不过一百万斤。虽然和晋商做了两年的贸易,但那些也只不过是八万,十万的小生意。琅琦的主要贸易还是和日本及欧洲。如果借给杨家四十万斤,不知能不能拿的出来。
杨启明加说道,“每斤我算四百五十文,但要到年底再结帐。”
砂糖在国内的市价是一斤三百文,买给晋商的批发价,也不过是二百文多点。但是运到了日本,砂糖价最少也要六百文。
于立清算来,这比华家自己贩去日本的糖要少了九万两银。这个数字超出来自己的预算。
就对杨启明说,数目太大,他作不了主,说要回去和东家商量了后,再与他说。
杨萃余送走了于立清,回到雅间,见杨启明正要离开。
若是平日,他也不敢和这位大伯多话,可是,如今,他也知道,自己能为杨家派大用场,便有了些底气。
虚心请教道,“大伯原本是要从孔家那里拿回一万两银子,如今,华记能拿出这一万两来垫给我们,大伯不取,反而要他家的货,又如此大的数量。他家现今也在和东瀛做生意,为何会让利与我们?”
杨启明笑道,“问的好,我且问你,华记买漆器与我们的时候是如果表现的?”
“他家都要现金结算。”
“那他家也其他人家做生意时如何呢?”
“也是如此。”
“这就是了,这说明他家对待银钱十分小心,怕人坏账。可是,为何如今他家又肯垫银子与我们呢?”
“这...”杨萃余说不上来了。
杨启明说,“他家一定是有求与我。方才肯如此行事。不趁此机会让他家来帮着抬木头,就太便宜他家了。”
杨萃余则担心,“万一,他们认为大伯你开的数目太大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