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还在簌簌地下着,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花园里的那颗圣诞树的一些枝桠因为承受不起厚重的雪有些已经被生生折断,散落在花园的积雪里。
龙御一个人在凌乱的卧室里坐了很久,仿佛只有闻着那浓浓的血腥之气,他才能和他失去的浅语和孩子待在一起。
他的眸子早已布满了红血丝,那里干涸空洞得没有一点神采。
他的大手按在破碎的玻璃渣上,鲜红的血液一点点地流出,和之前地毯上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相互融合。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让她离开,为什么宁愿看到她流眼泪,宁愿她怨恨自己也要把她囚禁在别墅里。是因为她是他的敌人吗,他还没来得及折磨够她吗?呵呵,这种说法也只能用来骗骗浅语,他自己是断然不信的。
真正的原因是,他希望能天天看到她。即使他没有亲自出现去偷偷地看一眼她,知道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别墅里,知道一回到别墅就能看到她,也是好的。
他向来不是一个纠结的人,该当机立断的时候绝不会拖拖拉拉。可是,面对着浅语,他却是觉得藕断丝连、拖泥带水挺好的,
他恨她,他不见她就好,可他想她时,他必须要见到她。
他乐在其中。
可是当浅语用孩子来威胁他,不惜牺牲掉孩子也要离开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自私。
她恨他,她根本不想留在别墅里。她不爱他,她根本不想偶尔能见到他。
她一心想着的,就是逃走,就是离开。
或许,她还想着回到她的初恋情人楚天傲那里再续前缘。
她是他的空气,他却是她的囚笼。
他龙御,到底是自作多情了。
那为什么还要犯贱呢?
他再也找不到让她能留下的理由了。他的恨,她不在乎;他的爱,她扔开不要。
龙御慢慢地抬起受伤的左手来,眯起墨色的眸子盯着那一处处被扎得鲜血淋漓的伤口,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来仔细地一粒粒地将碎玻璃渣拔去。
她就是扎在他心口的那块玻璃渣,他终究决定要拔去了。哪怕,很痛很痛。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幕司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无法掩饰的忧伤地望着龙御。
“怎么了?”龙御抬起头来,淡淡问道。
楚天傲接到了来自在龙御的别墅周边监视的手下的报告,他顿时欣喜若狂。
他要去接小语回来,告诉她他爱她,他们从此再也不会分开。他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嵌在心窝里,他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一切都来到了一个崭新的起点。他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了。
结果,当他驱车马上要到达龙家别墅时,手下却告诉他,浅语在路口被一辆破旧的黑色轿车接走了。车牌号是398076。
是什么人将浅语接走了?这个人怎么可以将他的语儿接走?
他驱车沿着黑色轿车离开的方向追赶,却在路上接到了一条实时路况信息,“xx路一辆车牌号为398076的黑色轿车突然发生爆炸,里面的两名人员全部死亡,尸骨无存。据调查,一名男性死者是某黑车司机,另外一名女性死者是某集团设计师,已怀孕月余。”
楚天傲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他发疯似的踩着油门,黑色玛莎拉蒂像是失控的豹子一样在道路上横冲直撞。
不会是小语,怎么会是小语呢?他的小语还在等着他。
小语,你一定是平安无事的,傲哥哥不允许你出现任何的意外!
突然,玛莎拉蒂轿车撞上了道路一侧的栏杆,车便失控地向陡坡之下滑去。
天地都安静了,他焦躁不安的心也安静了…
几天之间,c城铺天盖地的全是御世集团被弃总裁夫人浅语车祸身亡的消息。龙家别墅外挤满了各路记者。
龙御已经是坐在凌乱的卧室里不吃不喝不睡好几天了,自从幕司告诉他浅语出车祸身亡的消息之后,他便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圣诞树,望了好几天。
雪停了,雪化了,圣诞树上原本堆积的厚厚的积雪渐渐地融化开来,并一滴滴地向下滴着水,就像眼泪一样。
他的眼睛是空洞无神的,没了以往的冷漠,也盛不下什么柔和,只有空荡荡的泪水在里面来回翻滚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终于知晓了心被整个狠狠剜去的感觉。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荡涤着的,只有难以诉说的痛苦。
就像吃了一颗淬了剧毒的药,他的心他的人在滚烫的火上来回煎烤,永生永世得不到救赎。
“语儿,你只是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你只是不想见到我罢了。你还活着,是不是?”
“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就愿意舍弃仇恨,好好地对你。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上一辈人的恩怨波及到这一辈,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语儿,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动心的女人?那一天在酒吧里,你突然撞在我身上,你的眼睛你的气质都是那么地让我心动,你就像是一朵高洁的雪莲花,让我深陷其中。”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声…”
说一声,对不起,我爱你…
他突然仰倒在卧室的地毯上,伸展开来双手,眼睛定定地望向天花板。他好像看见了蓝天白云,看见了郁郁葱葱的森林,看见了耀眼夺目的阳光,看见了语儿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