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宁静的王爷卧房内,纳兰羲坐与离床不远处的小几上翻阅着闲书,不时往床上瞄上一眼。

忽的,那床上沉睡的人儿身体猛地一惊,一眨眼的功夫就睁着眼睛爬坐了起来。纳兰羲见状,丢了手中的书籍,笑着起身走近:“江姑娘醒了?”

江心言回头“望”他,纳兰羲一愣,只见江心言紧咬着嘴唇,一脸的痛苦之色。

“可是胃里难受?”王爷关心的问道。

江心言摇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纳兰羲这才注意到她捂在肚子上的手。

“咳。”纳兰羲忙把目光移开,转身走到卧房门口:“来人。”

两名丫鬟闻声推门进来,伏了伏身子:“王爷。”

“江姑娘醒来,你们先伺候着吧。”伸着手朝背后指了指,纳兰羲便背着手出了卧房,刚刚跨出门槛,纳兰羲重重的舒了口气。

王爷的吩咐,丫鬟们不敢懈怠,急忙拥上前问江心言需要什么。

江心言捂着肚子,从牙缝里憋出两字:“如厕!”

纳兰羲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忽的黄老儿进来禀报:“王爷,这天色早已黑了多时,晚膳也早已备下都热过两番了,再热就得重新做了。”

纳兰羲放下书,点头道:“摆上吧,你再派个丫鬟看看江姑娘那里好了没有,就说本王等她一起用晚膳。”

黄老儿便退出书房安排去了。

纳兰羲坐在花厅里的饭桌上无事的敲击着桌面。就在他默数到两百之时,江心言终于姗姗而来。

一坐下,江心言就猛地一拍桌子:“兰十四!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只有里衣!”

纳兰羲倒是没想到江心言会在花厅里兴师问罪,忙遣退了花厅候着奴仆,神情自然:“因为江姑娘你吐了,吐在了你自己的衣服上,还溅了本王一身。”

“是吗?为什么我没有印象?”江心言挑着眼珠冥思苦想。

“因为你醉了。”

一听纳兰羲说到自己醉了,她便想起了宁清茗。神色突然来了个大变化,微微低头的低声问道:“王爷,宁姑娘……”

纳兰羲见她有些落寞的身形。安慰似的回答:“她去的很平和,嘴角带笑的。”

江心言不接话,低头沉默了许久,突然低低的自语道:“老天不该这么对她的。”

纳兰羲知她是在为宁清茗难过,心中也明白,她灌醉自己只是为了能有理由不去刑场。

花厅里的气氛渐渐凝固了起来,纳兰羲轻叹一声,起身走到江心言身边,竟伸手缓缓搂住了她的肩膀,让江心言把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纳兰羲的手刚刚环上她肩膀的一瞬间,江心言浑身的神经猛地一紧,意识里提醒自己应该推开他,但一双手却不受大脑控制,不愿意抬起。她现在很冷,很想大哭,她需要一个怀抱。

江心言哭了,痛哭了一番,是为了屈死的宁清茗吗?不,更多的是她内心害怕,宁清茗作为一个古代人,都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连累丧失了性命,那她自己呢?她是个穿越者,不懂这古代的许多规矩,自己又是住在后宫中,指不定哪天就会被穿小鞋,枉送了一条命,她是怕死的,她一直知道。

江心言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哭泣声才渐渐的小了下去,纳兰羲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拥着她。

哭声渐止,江心言猛地坐起身子道:“王爷,您送心言回宫吧。”

纳兰羲愣了愣:“什么?”

“我想回宫。”江心言一字一顿的又说了一遍,面色突然变急了起来,自己可真是悲伤过度了,刚才还说不能让人抓了把柄,自己呻吟不在偏殿里,竟和圣清王拥在一起,这一条就够自己死好几回的了。

纳兰羲不应,回道:“圣上那里我已经让人禀报了,只说你去了延古寺。更何况,现在回宫怕是不能了,宫门此时是只能出不能进的。”

“可是……”江心言只说了两个字,有意识的挪着凳子往纳兰羲的另一边移了移。

纳兰羲瞅着江心言的小举动,面上好笑,不动声色的说道:“吃饭吧,凉了可不好吃。”举箸夹了一块肉放进了江心言的碗里。

纳兰羲不说还好,一说江心言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已经没有知觉了,向来是吃货的她,怎会放过美食的机会,遂毫不客气的夹起肉塞进了嘴里。

刚嚼了两口,江心言秀眉一夹,“呸呸呸”的将肉吐了出来:“这是什么肉?”

纳兰羲咽下自己口中的菜,貌似寻常的回道:“红烧雪兔肉。”

“雪兔!”江心言差点跳脚,刚才嚼了几口就觉得这肉不对劲,有种想吐的冲动,原来是块雪兔肉。

自打随着纳兰羲走逃亡路,每每吃的都是该死的烤雪兔,还是那种没有任何调料的雪兔肉,看来自己的味觉已经记住了这个雪兔肉的味道,一吃就会有自然反应!

一顿饭吃的倒是很欢乐,江心言躺在纳兰羲为她准备的房间里,辗转反侧。她睡不着,极其的睡不着,不是她太胆小,只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过自己有交往的人犯罪行刑。只要一闭上眼睛,江心言就似乎看见宁清茗手捧着自己流泪的脑袋向她哭诉。

“啊!快疯了怎么办!”江心言索性坐了起来,却惊到了外间的小丫鬟:“姑娘怎么了?”

江心言摇头:“我没事,你睡吧。”

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江心言叹气,就这么挨到天亮吧。揪着枕头,江心言默数着羊,竟是精神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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