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账回去再算。”苏曼又看了那岩少一眼。我看得真真切切,那岩少的得瑟劲一对上苏曼冷冷清清地一睨当即蔫吧了。

“小曼!”那贺少仍在垂死挣扎。

苏曼不理她,突然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苏曼左右看了几眼,在门口捡了一只手机按了接听。“伯母您好。是……是的,他在……好,我让他听。”她说罢便将手机递给了那贺少,“你听吧,你母亲的电话。”

那贺少伸手接了过去,大声吼了几句:“知道了知道了。”眼见苏曼扭身要走,他一下子急了,骂了句:“我操!”用力一摔手机就要上去撵。

于是,又是“砰”得一声。我听到哗啦啦的碎裂声,还有苏曼的惊呼岩少的鬼叫。

摔下去的瞬间我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后永不做围观党,就算是沙发也不坐!

见红的瞬间我在心里泣血,我想我回去后一定要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抄写一千遍。我看到苏曼放大的脸,近在咫尺的眼睛,漂亮清透的瞳仁里在扶起掉了帽子的我后一瞬间闪过的多种情绪——惊慌,担忧,诧异。最后定格的,是不太分明却隐约能感受到的……怒气。

我很郁闷,她一定是生气我围观了她的闹剧,这对她一个领导来说是多么没面子的事啊。“苏总,我不是有意的。”我想说我真的只是经过,从来只知好奇心杀死猫,今日方知好奇心杀死我。

苏曼不理我,眼神在我被碎裂的壁灯砸破皮的肩膀跟手臂处几番徘徊,咬咬牙一用力就将我扶起身。“我带你去医院!”

我本想说我自己去就可以的,何况简妍还不知我去了哪里。可似乎察觉到我的脚步不太配合,苏曼扭头便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立即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不知该说自己幸运还是倒霉。倒霉是必然的,你们有谁能跟我一样不过是找洗手间迷路顺便看下少爷们打架都能被少爷随手摔的手机砸下来的水晶灯砸伤?可幸运也终究是有的,这不是,苏曼她尴尬内疚之下竟然亲自开车送我去了医院么。虽然左边肩膀连着胳膊已经血流得染红了我半边t恤,可一看到苏曼把那什么贺少岩少的全都打发到了一边,拎上我就跑,不淡定地表示,我当时内心里有种近似茫然的欢喜瞬间涌起。具体不知落在了哪个点上,可就是莫名地开心起来了,连胳膊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都似乎变得不再重要了。

苏曼拉着我一直到出了风云会大门才撒开手,我看到那个岩少喘吁吁地跟了出来,“你去哪儿啊?”

“送她去医院。”苏曼道。

那岩少估计不乐意了,绕到我跟前看了几眼,“认识?”

我很实诚地回答:“苏总是我上司。”

“喔。”他了然地点头。眼看苏曼的车子过来了,车窗滑下,“上车。”

我没动,以为她是跟那岩少说话,未料苏曼等了几秒不耐烦了,直接发话:“即墨,上车。”

所以是在叫我吗?我有点吃惊,可人都点名道姓了,我总不好再装没听见。上了车还下意识地坐在了后排以为那岩少也要上来,未料苏曼一等我坐定就咻一声把车子开出去了。

“啊,不等他吗?”我忍不住诧异。

“不等。”苏曼道,“他自己会回去的。”

我其实很想问问那岩少和她是什么关系来的,可毕竟刚亲眼看到某少为她哭天喊地的闹剧跟着我又问这茬,很怕她会不开心。我只好自己脑补了一下,那岩少,十之八九是她的追求者吧,不过那年纪也太嫩了点,跟苏曼站一起怎么也配不起来啊。我说这话绝不是说苏曼老,而是她气质特大气,就不说话不干吗,往那一站就挺母仪天下的范儿,可那岩少……根本就一屁孩好吧?我的心情有点复杂,谈不上吃醋,毕竟她只是我的上司,而我即便对她有着那么点朦朦胧胧的欣赏跟好感,怎么也上升不到吃醋的层次。我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苏曼沉默,我便也不再开口,就见她很专注地开车,好一会才问:“你怎么在这里的?”

我不好意思说我是来拉皮条的,只好婉转道:“见个客户。”

“喔?”苏曼摆明有些惊异。也很正常吧,在她的概念里我是个才进来这行一个月的小盆友,还没转正,按正常情况说是不可能一下子能接触到比较大的客户的,而到风云会来谈生意,客户能小到哪里去?

我知道她不信,于是实话实说。“是简妍的客户,她带我跟着学学经验。”

说着话,胳膊的伤口渐渐地觉出疼来了,我不敢揉也不敢碰,只好把胳膊尽力抬高控制血流。苏曼看到了,便有些着急,我感觉到她开始加速。“要紧吗?”在拐了个弯等待红灯的时候,苏曼侧过身看我一眼,眼神透着关切。

“没事没事。”又不是她害我成这样的,我哪忍心她歉疚的表情。

苏曼蹙着眉尖,看我的眼神便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总你放心,刚才的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以为她是担心刚才的事被我说出去,赶紧保证。我本来也不是八卦饶舌的人,何况这事关乎苏曼的名誉跟面子,我当然会三缄其口。

她皱着眉头,听到我的保证也没觉出松口气的样子,倒是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什么?”

红灯很快过了,我坐在车里疼得有些憋闷,又不敢开窗,脑子里突然想起对我去向毫不知晓的简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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