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柏,不要这样。”凌长春叹了口气,神色怅然地道:“她说的没错。”
危柏握紧拳头,苏肆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凌长春在他面前,他的下一个动作是对他挥起拳头,他冷笑道:“维善师?果然是一副伪善的嘴脸,说得那么好听,说白了你不过也是一个用你自己的能力去肆意盗取文物的小偷而已,没高尚到哪里去。”
苏肆闻言一呆。
她还真忘了,自己还被通缉中。
只是她没想到,她已经变了装,还被危柏看出来了。
“凭什么说他用结界就是害人?他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样,他有想做的事,努力去完成,有什么不对?再说,那个药剂不是他做的,也不是由他注射给别人,你为什么把罪名按在他的头上?”
危柏声音很冷,句句刺骨。
“够了,危柏。”凌长春道。
苏肆沉默了一会儿,“大道理我不懂。”她双眸认真地看着凌长春和危柏道,“反正你们那样做是错的,说再多也是错的。”
虽然苏肆认为凌长春的话到处是漏洞,不过她已经没有心情跟他们周旋下去了。他们已经助纣为虐了,既然不打算悔改,她又何必多费唇舌。
她指了指大门,“既然你不是一定要帮刚刚那家伙才有机会进入幻界,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再找别的可以帮你得到界罚的人吧,那个叫钟葵的家伙,我不会让他继续用那些药剂害别人。”
苏肆说完抬脚就要走,危柏挡在她面前。
“不好意思。”凌长春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温和得不像话,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明显的歉意,又带着十分坚定对苏肆说,“你不能走。”
苏肆心下一沉,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我不能走?”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凌长春缓慢地打了一个结界手势,苏肆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僵,她周围的空气像被瞬间抽空一般,她眼前一黑,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糟!
着道了!
苏肆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凌长春没道理会像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一样,而且跟她说那么多话,这一切实在太反常了!
凌长春帮钟葵的并不是为了在他身上寻获幻界的途径,他的目标是她才对!
陷入黑暗的苏肆没看到,在把她锁在结界之后,凌长春吐出了一口血,身体一软,被眼明手快的危柏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长春……”危柏低声叫唤,虽然他的神色还是冷冷淡淡的,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浓浓担忧。
凌长春捂着嘴唇咳了一声,唇边的鲜血被他无意间一抹,一道鲜红擦过苍白的脸。他浑然不察,他站直了身体道:“危柏,我没事,你放开我。”
危柏应了一声,双手还是虚虚地扶着他。
“……危柏,你刚刚有在说话吗?”凌长春顿了顿,一把反捉住危柏的手,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突然间,他低低的笑了,又呛咳了起来,边笑边咳,“一切就如‘他’所说的,结界师和维善师是同宗,规则是见不得自相残杀的。我连凌族的一切都可以抛弃,更何况只是算计一个几百年前跟我同宗的维善师而已?如果‘他’真的可以让我进入幻界带回那人,危柏,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可以。”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尖锐难听,但他好像听不出来一样。
危柏皱起眉头,“长春?你怎么了?”
他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有点尖锐的样子。
他有点担忧地按着凌长春的肩膀,伸出手擦拭他唇边的那抹血迹。
凌长春还是在笑,笑了一会儿,笑声戛然而止,他轻声说:“危柏,我听不见了。”
闻言危柏琥珀色的眼珠子一缩,他难掩震惊。
连他也觉得难受,就更不要说之前还如常人一样能看能听的凌长春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段时间里,为了得到幻界的讯息,搞到众叛亲离,在短短的时间里,失去了族人,失去了光明,现在还失去了他世界里的所有声音,也许,到最后,还会失去他的性命,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危柏紧抿着唇,他拉过凌长春的手翻转,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三个字。
——有我在。
然后又写了三个字。
——不要怕。
之后是许誓一样的七个字。
——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肆现在待在一片黑暗的地方,她伸出手四周摸索,只觉得触手就是冰冷坚硬的墙壁,不知道那个结界师把她弄进了什么结界里,这里空间不大,就像一个密封的大箱子,没有光也没有风,她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心想,凌长春帮了钟葵之后,他失去了视线,失去光明的感觉也许就跟她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无论怎么睁大双眼看着前方,眼前的一切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整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和无边的黑暗作陪。
而她不知道,在她被凌长春用黑暗结界包围起来的时候,短短的时间里,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祁站在“太子”酒店的顶楼最高的通讯塔尖上。他今天穿着一袭直裁中式白色唐装,本来扎起的小马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带散开了,凌乱的披散在肩膀。风吹起他的衣摆,吹过他长长的头发,掀起他的刘海,露出他那双明亮而诡谲的淡色竖瞳。
月牙型胎痣在他眼角紫得闪闪发亮,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