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雕纹石门看起来大方牢固,泥土色的墙漆斑驳残旧,年岁悠久,长廊是灰色的石砖,到处坑坑巴巴的,充满破烂灰青的霉印。远远望去,长廊的尽头是一个石房,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床。床的旁边就是一个窗户,光源从窗户外洒进来,刚好照在床上沉睡的女人脸上。
苍炎坐在床沿,正以极度专注的深沉目光凝视着床上的女人,他手指轻轻地描述着床上女人的轮毂。他的眼神深邃幽远,仿佛深得完全没有尽头,让人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沦陷其中不能自拔。
而床上的女人正是苏肆,不知为何,她的眼角和腮边以及下巴处突兀地横行着一条条交织的红色印纹,一直延伸到脖子、锁骨,肩膀,更甚至往里直入被褥下的身体。
苍炎抚摸着苏肆脸上的手下移,手指顺着那些诡异的印纹红艳色缓慢游移着,而那印纹仿佛自身拥有着生命力般在苏肆的身上若隐若现,那条条深红的纹路颜色渐渐褪去变浅的瞬间,又开始慢慢变深,一条条艳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苏肆眼睛紧闭,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她拧起的双眉被苍炎的手指轻轻抚过后,拧起的眉目舒展,渐渐变得平缓下来。她的脸色很疲倦,纵然已经在睡梦之中,眼皮下的阴影仍然是青黑一片,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她身上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恢复如初,在被褥下露出半片光滑的肩膀,在床上看起来分外单薄,而被单下的身躯,也许不着片缕。
一只碧绿色的小肉虫啪的一下飞到苏肆光裸的肩膀上,显然那紧致柔韧的触感让它非常满意,它开始轻轻吸吮着那嫩滑的肌肤。发出啧啧的细微声音。
苍炎目光顺着望去,本来满足地趴在苏肆身上毫不安分的小肉虫突感不对劲,但它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一股带着寒意的风已经把它彻底卷离苏肆的身上。
“她不喜欢虫,你要是不改变形态。就不要靠近她。”
温和的语气,配上男人那张友善至极的俊脸,明明一点也不可怕,却让小肉虫的躯体不自禁地抖了抖。
它沮丧地扭动着的虫身,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好商量的男人就是强虫所难。
嘤嘤,它还是幼儿期啊怎么改变形态……
苍炎复而低下头,温柔地把苏肆的卷毛仔细的梳整齐了。把略微遮住眼睛的刘海轻轻拨到一边。完整地露出她清秀的脸。苏肆本来和耳朵并齐的卷发已经长长了许多,松软地贴在脑后。还好她的头发越长一点就越显得不那么卷,不然长长了还像平时那样子卷起来真的非常像顶着一头杂酱面出门。
小肉虫嗡嗡地在二人周围转悠,眼看床上昏迷的主人无法理它。而男人连眼神也不给它扫一个,它怕死,又不敢真的飞到苏肆身上继续闹腾,只得怏怏然地从窗户飞出去了。
过了一会,苏肆身上的红色印纹终于不再若隐若现而变得彻底消失。苍炎才收回在苏肆脸上、身上轻轻抚摸的手,抽离那皮肤触手韧滑的美好触感,转而深深的注视着。
只要再过一会儿,苏肆就会醒过来。
苍炎的思绪几番转动,知道一旦她醒来。就会发觉很多事。但那些事他从来不想着去真正的隐瞒,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而已。这个过程中不论苏肆会不会接受,或者承不承受的真相的冲击,碰到什么样的阻碍,他都会让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实现。
纵然这可能会让苏肆觉得无比疼痛。
就算她再痛,他也不会停下来,他已经决定了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
“似乎我真的太坏了,不原谅我也好……”
苍炎微微一笑,他低下头,在苏肆紧闭的眼帘中印下一个轻轻的的吻。
苏肆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做了非常悠长的梦。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摆设,正是地宫里的那个石屋。
她浑身软乎乎的使不上劲,因为睡眠而还处于浆糊的脑袋一时之间只觉得似梦非梦。眨眼看着石屋那带着浅浅斑驳的屋顶好一会,那些抽空的意识才渐渐回笼,随着记忆的复苏,她的脸色慢慢煞白。
……她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一切。
那无比残忍的虐杀,满心都是让人兴奋的杀戮感,体内吸收魂魔的力量后,转换到自己身上那种充沛冲撞的炽热感受,还有想要把天地所有活物尽情撕碎的嗜血yù_wàng,让自己满身战栗的肆虐感,仿佛可以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力量……
那是她吗?
怎么可能?
苏肆随即又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口消失了。
虽然当时她吸收掉了魂魔的力量那时候的记忆太过强烈让她一下子忽视了其他。但她明明记得自己的肩膀上差点就被魂魔咬下来,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就是因为生命遭受到威胁,她才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像疯了一样虐杀那些魂魔,吸收它们身上的力量。那时候她基本遍体鳞伤,身上的痛楚绝对是真实的,不会是幻觉,若是说当初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她也毫不意外。但现在那些几乎可以致命的伤口通通消失不见了。
伤口的无端消失,让苏肆一瞬间又开始迟疑着自己到底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只是梦境的一切太真实了而已……
不,不可能是梦……
但伤口又怎么回事?
“醒了吗?”
苍炎端着一个瓷碗走进来,一股浓香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