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柏水倒背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愁眉不展,心绪不宁,早就没有了往日稳重的样子。
“大人,大人。”
终于有了回音,任柏水盯着从门口进来的手下,“怎么样?公主回宫没有?”
“侍卫说是没有,也没看见驸马回宫。”
“她们能去哪里?” 任柏水难以放心,“公主人生地不熟,别是中了向恂的计策。这个向恂,未免太狂妄大胆了,三番五次的警告她不听,我非得治治她的傲气不可!”
“大人有何吩咐?”
任柏水露出阴狠的神色,判若两人,“给我派人盯住她,适当的时候出手,不用取她的命,费她一条手臂了事,看她还不老实一点!务必要处理得干净利落,不能落人把柄。”
“是,大人,属下明白。”
“大人”,有事跑来通知的管家一看任柏水脸色,站在了门槛外面,“大人,您今日救回府的女子醒了,她说有事求大人帮忙,所以小的……”
任柏水身边的手下嚷嚷道,“这普天之下找大人申冤诉苦的人多了,大人每个都要管管不成?不过是个贫贱女子,管家你就不会看着办吗?”
“小的知道,马上差人将她送出府去。”
“慢着”,任柏水叫住了就要离开的管家,“老李,有谁和那位姑娘说过这里是任府吗?”
“回大人,并没有。”
任柏水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她怎么知道?”
见任柏水问,管家也只能妄加猜测,“兴许是那姑娘先前见过大人,而且她说自己是前朝将军之女,和驸马的交情匪浅。”
“此话当真?!” 任柏水两步蹿到门口,厉声问道。
“这些都是那女子亲口所说,小的不敢造假。”
“马上带我去见她!”
任柏水大跨步走在最前面到了客房,女子的气色还是很憔悴,见了任柏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她之所以会昏过去,大夫说了,是急火攻心,加上身体虚弱,并非是被大人撞到所致。”
任柏水对管家的解释似听非听,扬手让所有人退下,待只有任柏水和女子两人,任柏水才开口,“你说你是谁?”
“我是泾国将军伍凯之女伍月,我知道您是任柏水大人,请大人救我,我实在不想再落入那帮人手里……” 伍月边说就边哭了起来,拽住了被子,很是激动和害怕的样子。
任柏水耐下心,在床沿坐下,“你说的那帮人是什么人?”
“妓院的人,他们硬抓着我接客,开始我不肯,甚至划破了自己的脸”,伍月侧过左脸让任柏水清晰地看到一道淡了许多的伤疤,“但是后来他们就不愿意让我白吃白住,直接把我锁在房间……我是假装迎合一个客人才找到机会跑的,不小心撞到大人的马,还请大人帮帮我!”
大家闺秀落到这步田地,本是让人唏嘘和同情的故事,可任柏水不以为然,这都不是任柏水关心的重点。
“你想让我帮你见到向恂,对吗?”
出乎任柏水意料的,伍月极力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只求大人给一个留身之所,听闻大原皇帝对待泾国前朝臣子及家属都是法外开恩,我如今已经无依无靠了,希望能免受颠簸之苦……”
“你为何不向当朝的驸马,曾经的泾国太子求助?”
伍月用袖子擦去眼泪,柔弱的脸竟然浮现恨意,“如果不是向恂向愐两兄弟,我爹就不会枉死!他们现在fēng_liú快活,安享富贵,多少人因为他们流离失所,颠沛流浪,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凭什么还相信他们?倒不如……”
伍月抬眼小心地看了一下任柏水,“还不如跟着大人,大人年轻有为,更重要的是诚心对待泾地百姓,大人若能收留,我愿意能我之所能报答大人。”
任柏水放开笑脸,抬手帮伍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难得伍月姑娘信任,你就拒在我府里住下,其他事情暂时不用多想,我都会安排妥当。”
伍月受宠若惊,吃过了苦头就再也不想受那种罪,看任柏水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又极具耐心和修养,心里不免对任柏水感恩戴德。
实际上,伍月的一席话也让任柏水始料未及,忠臣的后代竟然对向恂怀恨在心,无疑是上天给任柏水的先机,所有反对和憎恨向恂的人都会成为任柏水的力量。至于伍月的作用是大是小,只要略施衅,一试便知。
晚上,比起一切都掩盖在黑夜之下,对向恂来说,更多的担忧和顾虑暴露,浮现。若不将心敞开,便也无关紧要,可是亲密无间的关系里,怎么容得下一个这么大的隐情?向恂思来想去,此时开口的压力感远甚以往。
宫女们在理床铺,小舞站在镜前帮宛茗卸下珠钗,做着入寝前的准备。从外面进来的小太监站在远远的地方低头回禀,“公主,驸马留在南书房还有事需要处理,怕回来得迟打扰公主休息,今晚就宿在书房了。”
宛茗挡了小舞卸妆的动作,沉吟片刻,“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洪欣坐着翻了翻桌上的书,没有能让洪欣静下来的好文章,又在床上躺了一会,百无聊赖的感觉滋生,去找向恂的想法蔓延,想到做到,洪欣起身就走向门口。
听见门开的声响,静立于书架前的向恂侧身,持灯笼的宫女分开两排站在门口,披着锦袍的宛茗在向恂眼前出现,徐徐走近。
“熬夜伤身体,我让小舞准备了参茶。”
小舞看了看向恂,将茶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