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裴忧一看门口突然阴森森出现的女子,心中一咯噔,立刻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北冥大人,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礼部议事么?”
是的,来人正是少妇打扮的北冥浅,本来朝中两位高官成婚再加上冰裴忧婚后惧内已经是够众人瞩目的了,如今,这般场景,怕是不出一天,整个京都的百姓茶余房后的话题都是“冰大人fēng_liú难改花街寻欢,冰夫人孤身勇闯青楼捉奸”这般彪悍的八卦了。
然而,事实也当真如此,民间没有八卦的茶余饭后,怎叫茶余饭后?
迟天在事发时便来到酒吧最顶层,也就是四楼禀明了璃诺飒,迟天是新调到璃诺飒身边的,只有露华别院的人知道他是璃诺飒身边的人,所以可以自由地在酒吧活动。
此时璃诺飒正放下手上的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颜无尘刚派人送来的信,听到迟天将楼下的情形一说,便一阵轻笑,小心翼翼地将颜无尘的信收起来,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璃诺飒起身,慢悠悠地来到隔着纱帐的窗边朝楼下看了一眼,便看向迟天。迟天点头,抬手触动了某个机关,便见书案后方摆放古董和小盆栽的花架悄无声息地打开,然后璃诺飒便领着碎玉走了进去。
酒吧四楼只有两间房,是整个酒吧最大的两间房。一间是清静的秋娘的私人生活起居室,一间是闻名京都,所有男人口口相传的酒吧花魁昙花姑娘的香闺,这昙花姑娘的香闺,可是男人们挤破头都想进去却不是一般人进得去的地方。这两间房,组成了四楼,酒吧的最顶层,自有守卫,易守难攻,不让人随便踏足。
楼下,冰裴忧被北冥浅揪着耳朵领了回去,只留下百里子诺一人在包厢中哭笑不得地自斟自酌。是冰裴忧邀请他来饮酒的,结果却余下他一人。而那些随着冰裴忧夫妇离开而散去的人们,则纷纷猜测这位彪悍的冰夫人会如何收拾冰大人,有的,甚至打起了赌。
四楼的昙花姑娘的窗户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窗边俯瞰着楼下,“诸位~”这丫鬟一开口,声音夹着几缕内力传遍整座楼,楼里原本正聊着八卦聊得十分开心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安静了下来,的时间了,纷纷仰头看着四楼那扇窗户的方向,猜测着楼里的哪位男客是幸运的。
须臾,便见一幅泼满墨水的丝绸自那扇窗户飞出,在空中以优美的弧度垂下,悬挂着,若不是布匹的边缘处有一些没有沾到墨水的白色露出,还真不知道那绸布原先便是白色的。就在男客们疑惑不解时,丫鬟的声音又传了下来:“诸位,我们姑娘说了,谁能看懂此画,便请他共饮一杯新酿的青梅酒。”
客人们纷纷心里暗道此画怎么看都是被墨水随便一泼的,若不是都知晓昙花姑娘的才艺,此刻他们都会以为是昙花姑娘存心刁难。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布匹被泼上了酒,浊白色的酒水沾上了布匹上尚未干透的墨迹,变成了飘着酒香的墨水缓缓流淌下来,这又是泼墨又是泼酒的,怎么看,这匹光滑的丝绸,都是毁了的,当真是浪费,当真是可惜。
“公子有请。”丫鬟见状,将布匹收起,对着二楼的一间包厢恭敬地道。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方才冰大人带来的那位穿着暗红锦袍的俊俏公子。
只见一道暗红色身影自二楼方才最热闹的那间包厢闪出,踏空直往四楼那扇窗户而去,如此高超的轻功,让本欲下楼相请的迟天咂舌,不愧是一家人!迟天心想。
百里子诺自窗户进入,轻轻落地,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眼看去便看到一个穿着橘红色罗裙的女子侧对着他,坐在桌边悠闲地泡着茶。
迟天也紧接着进屋,将昙花姑娘主仆二人带走,留下碎玉近身随侍一侧。
百里子诺看着璃诺飒的侧脸微微有些惊讶,遂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走近,在璃诺飒对面坐下,整个过程,双眼一直没有离开璃诺飒的脸,虽然之前派人调查过她,也看过她的画像,知道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妹生得与自己很像,可是亲眼见到时,心中的惊讶还是难以平息。
璃诺飒和碎玉二人倒是见过百里子诺了的,所以倒是很淡定地一个娴静地泡茶,一个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她一点都不惊讶百里子诺能答对昙花出的题,因为那题重点不在那画,而是墨水的颜色,那墨水若是武功足够高,足够细心的人,便能看得出那墨水的颜色黑色中泛着紫光,单看那紫光,便是一个柏字,而从百里子诺所在的那间包厢的角度看去,若是足够心思缜密,还是能够发现的。
而百里子诺,自然知道自己的姑姑如今的名讳,也恰恰是因为发现了那紫光所组成的字,所以一壶酒泼上去,毁了那幅画。
百里子诺好歹是崇德王世子,很快,他就通过璃诺飒主仆两一点都不惊讶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那晚是你。”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璃诺飒将一杯泡好的茶优雅地放在百里子诺面前,自己端起一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这才道:“世子是如何得知?”
百里子诺倒也不矫情,端起茶杯,临到嘴边,看了一眼璃诺飒身侧的碎玉,“你的侍女告诉我的,”说完,这才抿了一口茶,细细回味,然后一双与璃诺飒相似,却布满沧桑的眼享受似的微微眯起,“嗯~好茶。”
璃诺飒侧过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