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这天,天和日丽,暖风习习,喜鹊不时的登枝报喜,和顺王府前院,彩绸高挂,鞭炮齐鸣,主人尽展笑颜,仆从往来不断,宾客拱手道贺,喜气冲天。
此时,和顺王府的后罩房,仆从居住的院子空无一人,寂静一片,与前院的人声鼎沸形成鲜明对比。其实不然,后罩房角落的一间屋子里传出压低嗓门的交谈声,成为这个院子里唯一的响动。
狭小暗淡的佣人房,虽然只有一间却也是王府却也是王府的管事才能居住的,一般的下人也只能住没有隐私可言的大通铺。因为只有一间,整张炕就占了大半的空间,只余四尺的宽窄,又被靠窗放置的案几占去三尺,整个屋子除了进门的位置略显宽敞,别无容忍之地,虽然窄小,但屋主收拾的很是整齐,宽敞了不少了 。
炕上一个上年纪的老妇,拉着一位姑娘的手满脸的不舍。
“要不是昨天帮着整理库房跌了一跤,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老妇拉着姑娘的手因为激动收紧了不少。
被拉着的姑娘虽然手心作痛却没有挣扎,低着头任老妇拉着也不作声。
“花枝,你这丫头真狠,说走就走,以后就不来看我这老婆子了?”老妇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挂着笑容,“也好,出去了就是自由人了,总比给别人做下人强!卖身契拿到手了?”
先前低头的姑娘这才抬起头来,略带欣喜地从脖子上取下贴身带着的荷包,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递给对面的老妇:“谢阿婶,昨天去给王妃谢的恩,今天一大早李管事一起给的我们。我不识字,请您帮我看看,对不对。”
姓谢的老妇颤抖着手接过来,同样仔细的展开,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完激动的对那姑娘说:“就是这张,就是这张,花枝你现在是自由身了!”说着又轻轻的把那张纸叠起来还给姑娘,嘱咐她:“花枝,你可仔细收着,回头还得拿着这卖身契到衙门里换文书呢,可不能大意。”
“放心吧,谢阿婶,我这么多年就换来这张卖身契,比我的命都重要,我一定好好收着。”被叫做花枝的姑娘接过自己的卖身契放进先前的荷包贴身放好,还不忘安慰老妇。
谢阿婶看着花枝,有些许的欣慰,也有些许的惆怅,想想自己的经历不禁感叹:“花枝,你比阿婶有远见。当年阿婶卖进王府的时候跟你那时一般大,作为一个乡下丫头初见王府的奢华,小姐夫人们生活的安逸,就迷昏了头脑,学别人攀爬,设计陷害同伴,贿赂掌势的管家,绞尽脑汁的讨好自己服侍的主子,就想着那天能有机会靠近府里的老爷公子,期待着有机会做个姨娘,那样就不用整天看人脸色,卑躬屈膝的给人当牛做马了,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般田地!也亏得是这样,要不然我这副老骨头还不知道被丢在那个乱坟岗呢!”
花枝拿出随身带着的手绢给谢老太擦眼泪,安慰她:“阿婶,您现在好好的就别想过去那些烦人的事情了,您看老柳叔对您这么好,你们两个能够相扶到老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还有柳絮姐也嫁人生子了,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谢老太不禁感叹:“还好你柳叔不嫌弃,我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对的起他们柳家了,只可怜你柳树哥为了救世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留下我们老两口,还有未过门的你,真是可怜天见啊!”
花枝也跟着默契了眼泪,哽咽的安慰谢老太:“婶子,我也想柳树哥,不知道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谢老太跟花枝抱成一团哭了起来:“可怜的丫头,你柳树哥没了,我们把柳絮嫁给德旺,那孩子无父无母的我们也算是老有所养了,只是可怜了你”
听谢老太讲起自己短命的未婚夫,想想自己孤苦伶仃的遭遇,花枝心里更加凄凉张开嘴大哭了起来
谢老太赶紧用手捂住花枝的嘴,紧张的望着们外,劝导花枝:“好孩子,别哭了,婶子知道你苦,可是今天是世子的好日子你千万别哭出声,引来别人会被人说丧气的。你柳树哥虽然没了却也不是不孝,因为他的付出,你柳叔跟我管事的位子才能这么牢固,要不然早就被夫人公子们的亲信给顶替了,也亏得柳树柳絮和你才能安然的离开王府,这样我们知足了!”
花枝逐渐止住了哭泣,眼神迷离的说:“要不是柳树哥,我现在肯定出不了王府。前阵子,李大管家说世子大婚的时候夫人会放一些人出去,我大着胆子去找李管事,跟他说我是个不祥之人,留在府里怕给主子添晦气,请求自赎出府,当时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有我的名额。”
看着花枝一幅又哭又笑的面容,谢老太很是伤心,本来这么好的姑娘会是自己的儿媳妇,却因为自己儿子的早逝落得形单影只,好生的可怜,这为了出府还不知道吃没吃亏呢!
“你这傻孩子,没少给李管事银子吧?”谢老太可不认为那个鼻孔朝天的李管事会这么好心,一这么多年打交道的经验那人可是无力不起早。
花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给了李管事二两银子请他喝茶。”
谢老太一脸的了然:“傻孩子,你以为别人都跟你是的争着抢着要离开王府啊!这次出府的都是些年纪不小的姑娘,到了家人的年纪不能在府里伺候了才会被送出去,出去也得交赎身的银子,王妃可是不会做折本的买卖,你那样条件都符合了,那李管事只不过是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