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叔亦折腾地腰酸腿软,时香当天下午便回了韩迪家,她想给韩迪报平安,她招呼都不打地消失了三天,韩迪应该急坏了吧。
韩迪见到时香以及跟在她后面的叔亦,很轻佻地打了个招呼,说:“哟,时香,回来了呀?这几天过得很甜蜜吧!”
时香以为他在故意调侃,也没搭话,跟叔亦在沙发上坐下。
佣人端上茶水之后,韩迪笑眯眯地说:“是回来收拾行李的么?”
时香总觉得韩迪的态度有点怪怪的,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韩迪,你知道我们这几天干嘛去了吗?”
韩迪闻言,挤眉弄眼地跟时香说,“矮油,像度蜜月啊什么的事情,不用跟我细讲的啦,我明白的哈。”
这一口揶揄的台湾腔,时香闻言哭笑不得,叔亦抿了抿嘴角,没忍住,笑起来。
时香语气很微妙地对韩迪说:“韩迪,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被绑架了,前三天都被关在一个小岛上。”
韩迪惊讶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时香突然觉得急急忙忙回来“报平安”的自己有够白痴的!
时香磨磨牙,语气更微妙了,说:“绑架我们的人你也认识哦。”
韩迪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时香悠悠然地说:“就是梓昕。”
韩迪一下子脸色有点沉,叔亦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说:“而且他想绑架的是你,被我误打误撞赶上了。”
一向嬉皮笑脸的韩迪第一次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沉吟了半响才说:“这次看我的面子,你就放过他吧,我会给你们个交代的。”
“不用,我们本来也没想报警,”叔亦说,“只是觉得该让你知道这件事,日后也好有个防备。”
韩迪却没有说话。只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了。
时香不喜欢烟味,韩迪也从没在时香面前抽过烟,此时这么烟雾缭绕的,时香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抽烟可以是这么寂寞的表情。
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里,韩迪的声音低低响起:“时香,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教我英语的老师吗?”
“是那个让你变成英语优等生的老师么?”时香点点头,说:“我记得的的店名差不多算是她起的。”
“嗯。她叫昕仪。她有个弟弟。叫昕梓,”韩迪吐出一口烟,说,“就是现在的梓昕。”
回忆就像一格一格的电影胶片。永远定格在时光里。即使满布尘埃,却是生命里独一无二地印记。
韩迪在高一结束后的暑假遇到了他的英文补习老师,昕仪,初次见面,昕仪朝他伸出手:“说,你好,我是昕仪。”
刚满十六岁的韩迪郑重地跟她握了握手,说:“昕仪,你好。”
这就是俩人的第一次见面。那也是韩迪第一次像个大人一般地跟人握手,昕仪的笑容明亮端庄,韩迪紧张地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讲,却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昕仪”。
和很多同龄的男孩子一样,英语简简单单26个字母。却是韩迪最头疼的符号。韩迪成长于书香世家,家里有着很严格的家教,对他期待颇高的父母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每次英语都低空飞过,于是斥重金为韩迪请来了昕仪。
那年昕仪23岁,刚大学毕业就被一所重点高中聘用,成为一名高中英语老师。
那时候的时代还不像现在这么“市场经济”,像教师这么神圣无私的职业,在外接私活赚钱是不被允许的,特别是在重点高中里,抓到是要被直接开除的,昕仪能在暑假的时候辅导韩迪,足以见韩迪家底的丰厚。
这在另一方面也说明,昕仪确实很缺钱,只不过当时单纯的韩迪并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一切都是缘分,昕仪到来后,韩迪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英语成绩突飞猛进,暑假结束后的开学考试,韩迪的英语从吊车尾直接飙升至中等成绩,韩迪爸爸高兴坏了,于是昕仪每个周末都会出现在韩家豪宅。
韩迪和昕仪也渐渐地熟悉起来,不像师生,倒像是朋友的关系,从韩迪跟昕仪第一次见面时,韩迪的那句“昕仪,你好”之后,便再也改不了口,整天有大没小的“昕仪”“昕仪”的叫。
即使昕仪比韩迪大,韩迪也拒绝叫昕仪“姐姐”,昕仪也不以为意,她有一个弟弟,昕仪的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从小她跟她的弟弟相依为命,她的弟弟叫昕梓,比韩迪小5岁,那一年昕梓刚上初一,用韩迪的话讲,正是猫嫌狗恨的年纪。
如果当初韩迪的母亲没出意外,韩迪和昕仪或许是另一番结局,不过一切都是冥冥天注定。
人说,四十岁左右,是婚姻的易触礁期,一个面容娇好的年轻女子,就这样频繁出现在韩迪的父亲身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偷情,被抓,韩迪的母亲伤透了心,那个刚烈的女人就这么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韩迪到的时候,母亲的血染红了整个床单,一直流向了门外,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她们当年定情时的那张老照片。
对父亲无处发泄的憎恨,让韩迪一蹶不振。
之后,昕仪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那段时间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恍恍惚惚的,谁也不想见,行尸走肉一样的,然后有一天她来了,那天阳光很好,她穿着一条裙子,头发散下来,阳光打在她身上就像发着光一样,然后她对我笑了,笑得很美,说我说的对,有的人只是活着,有的人却在生活,有的人没有活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