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笑了笑,拱手见礼:“惊羽见过冥殿下,月公主。”
萧冥默然还礼,萧月跟在他身后微微福身,轻声唤道:“三殿下。”
秦兴澜待他们见礼完毕,看下天色,朗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去南苑吧。”
一路上,几人阔步在前,众多宫人内侍簇拥在后,浅谈低笑,倒也融洽。
秦兴澜平日话并不多,这回遇上个更加沉默寡言的南越皇子,碍于地主身份,也不好不理,而秦惊羽天生就是个话匣子,谈天说地,嘘寒问暖,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直把萧月听得不时掩口低笑,面颊上渐渐有了绯色。
行不多时,就到得南苑门口。
最近事务忙碌,掐指一算,已经好几月没来,院落修饰一新,铜兽刷了桐油,被擦得铮亮,院中草长莺飞,生机盎然。
门外守卫士兵已经撤去,空落的门前只那名南越老太监孟尧颤巍巍侍立,一身旧时衣袍,见得萧冥大步过来,迎头就拜:“殿下,老奴有罪!老奴没照顾好二殿下……”
萧冥一个箭步过去,托住他的手臂:“快快起来,二弟之疾,我已知晓,此是天意弄人,与你无关!”
呵呵,这还像句人话!
天意弄人,既是天意,与她大夏也没任何关系……
秦惊羽心里刚发出这一声感叹,就听得身旁萧月低低喃道:“我二哥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
孟尧起身站稳,脸上老泪纵横:“二殿下……就在后院凉亭内,老奴这就带路。”
说罢,根本不看秦氏兄弟,转头就走。
对他的态度,秦惊羽早已见惯不惊,倒是秦兴澜微有错愕,萧冥看得分明,面色放缓,适时解释:“舍妹与二弟自幼感情笃厚,历经数年得见,一时忘情,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秦兴澜微微一笑:“无妨,我们进院去吧。”
一行人踏进院门,跟着前方身影,穿过长廊甬道,来到树木苍翠的后院。
院中是一棵耸立参天的巨大桑树,阳光将树影拉得一半横斜,如盖的树荫下建有一座竹木结构的凉亭,亭中一人身着素白长衫,很难得衣饰端正,坐姿笔挺,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册,俊秀的脸上微有倦意,两名宫女立在侧畔摇扇奉茶,殷勤侍候。
“二殿下,你看是谁来了?”
那人听得孟尧一声轻唤,抬头看清来人,腾的站起,眉开眼笑:“你终于来了!”
萧冥眼中含泪,朝他伸出手去,萧月更是珠泪涟涟,颤声唤道:“二哥——”
但见萧焰大步奔出来,与两人擦身而过,跑到一脸傻笑的秦惊羽面前,拉住她的手不住摇晃:“这样久都没来看我了,你到底去哪里玩去了,下回把我带上好不好,好不好啊?”
“呃?”这个痴皇子对自己念念不忘呢。秦惊羽打了个哈哈,笑道,“这位就是焰殿下么,与我倒是一见如故呢!你好你好,我是秦惊羽!”
秦兴澜早知这南越质子的疯癫病症,见他拉着秦惊羽不放手,也不见怪,指着凉亭朝身后众人道:“我与贵宾去亭中坐坐,尔等弄些茶点过来侍候着。”
一干宫人内侍点头称是,数人急急领命而去,剩下的,则是在亭外侍立。
秦兴澜与萧冥并肩进了凉亭,在主位坐下,萧冥显然已从方才的激动中恢复过来,两人闲闲叙话,均是一副客套有礼的模样,看似亲热,实则浮于表面。
这两人,都是心机深沉之流,貌似比较有共同语言!
秦惊羽暗自嗤笑,推着萧焰进了凉亭坐下,又拉着那两眼红肿的萧月过来,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嘻嘻笑道:“焰殿下,来,你们兄妹叙叙旧。”
萧焰盯着萧月看了半晌,蹙眉道:“这位姑娘从哪里来的,有点眼熟呢。”
萧月大喜过望,忍住眼泪道:“二哥,我就知道你记得我……”
萧焰并不回答,侧头想了一会,突然指着她,惊喜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萧月,就连坐在那边的萧冥都是微微动容,作势欲起:“二弟……”
“二哥,你说啊,我是谁,快说啊……”
萧焰看着面前那张焦急流泪的俏脸,憨憨笑道:“你是仙女啊,年画上的仙女呢!”
“你!”萧月气得甩开他的手,怒道,“你不是我二哥,不是!”
萧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缩着头往秦惊羽身边躲,边退边委屈低叫:“你带来的仙女好凶哦。呜呜,她要骂人,我不要跟她玩!”
秦惊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再看向一旁默默流泪的萧月,轻叹道:“你吓到他了。”
萧月面色凄然,突然捂住脸,低低抽泣:“你不是我二哥,我二哥是个天才,诗经礼仪,琴棋书画,什么都是一学就会,那样聪明睿智,神仙般的人物,哪里是你这副模样……”
秦惊羽见她哭得可怜,赔笑道:“呃,月公主,其实……”
萧月没有理她,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当中,继续呜咽流泪:“我二哥最疼我,小时候常带着我和妹妹出宫去玩,还教我们放纸鸢,给我们做风车,他怎么会对我无动于衷,怎么会认不出我来呢……”哭着哭着,突然抓住萧焰的手,“二哥,你不认我了吗?你不要我和妹妹了吗?你说啊,你说话啊!”
萧焰嘴巴张了张,满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