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堂之前,气氛陡然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抢先出来的人身上,暗地蹙眉。
三皇子,秦惊羽。
这个纨绔皇子,如此孩子气,连拔剑都要抢先,实在让人不省心。
见父皇秦毅不置可否,秦惊羽朝侧旁的秦兴澜斜睨一眼,轻笑道:“二皇兄,不介意我先拔剑吧?”
秦兴澜眉眼淡淡,垂眸道:“不介意,三皇弟请。”
秦惊羽点点头,再踏一步,站在秦毅面前,一副争先恐后跃跃欲试的神态:“父皇,可以吗?”
秦毅朝她审视片刻,颔首道:“好吧。”
秦惊羽双手伸出,接过他递来的琅琊神剑。
剑一入手,就听得铮的一声响,清越悠远,仿若龙吟凤鸣。
众人闻声色变,秦毅更是瞪大了眼,声音发颤:“羽儿,你……”
当年自己拔剑之时,剑鸣声都没有如此宏亮,难道是他……
秦惊羽自己也是眉飞色舞,险些握不住剑柄,咧嘴大笑:“哈哈,难不成我能拔出剑来?”说话间摆开架势,大喝一声,用力一拉!
跟秦湛霆一样,神剑纹丝不动。
秦惊羽涨红了脸,敲敲打打,又拔拉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看着她在那里着急跳脚的模样,秦湛霆嗤笑一声,面色稍缓。
他还不算输,或者根本就没人能拔出剑来,还有下一回合的较量。
秦毅望向场中使劲拔剑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与不解,方才明明听到了剑鸣声,为何却拔不出来?
莫非,另有玄机……
力气费尽,秦惊羽垂头丧气,将神剑倒置,没还给秦毅,而是直接朝秦兴澜递过去。
“二皇兄,给你。”
秦兴澜伸手来接,她似是不舍,双手握住剑格处,迟疑半晌,方才递上。
由于两人相对而立,仅有一步之遥,这一抓一送的动作被遮挡住大半,旁人仅是看到秦兴澜握住了剑柄,只听得刷的一声响,忽然间光芒大盛,银焰迸发,三尺青霜长剑脱鞘而出,剑刃上碧痕隐现,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
他竟是将琅琊神剑全然拔出!
秦惊羽捧着剑鞘,愕然不动,嚅嗫道:“二皇兄……你拔出来了……”
“我……”秦兴澜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神剑,眉宇间闪过一丝怔忡。
怎么回事?
真的是自己拔出了琅琊神剑?
这一切发生得太不真实,令人难以置信。
他只记得,这三皇弟磨磨蹭蹭递剑过来,自己刚一握住剑柄,那剑身就滑出了剑鞘,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见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语,秦毅大步过来,拥住他的双肩,面露欣慰。
“好,澜儿别怕,此乃天意,你能拔出我秦氏皇室世代相传的琅琊神剑,便是当仁不让的大夏皇太子!”说罢,转头吩咐一脸喜色的丞相汤伯裴,“有劳丞相拟诏,天命受之,宜承大统,今立二皇子秦兴澜为大夏储君,三日后正式册封。”
“臣遵旨!”
随着汤伯裴沉稳回复,殿中众人方才平缓心神,接受这储君已定的现实,朝着秦兴澜恭敬行礼,口中高呼:“恭喜太子殿下!”
秦兴澜尚未回神,只紧紧握住手中的神剑,指节已经泛白,面上有丝狐疑,似喜似嗔。
在他对面,秦湛霆一瞬不眨瞪着他,拢袖踏上一步。
秦惊羽适时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朝秦兴澜拱手笑道:“恭喜二皇兄……哦,不,应该是太子殿下!”
秦兴澜看着她坦然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探究的意味:“你……”
“恭喜……太子殿下!”秦湛霆走过来贺喜,说得咬牙切齿,嘴角也是不服气的紧抿。
秦兴澜收敛神色,淡笑道:“多谢二位礼让。”
秦湛霆轻哼一声,背过身去,秦惊羽笑了笑,也站回原位。
但见秦兴澜手捧神剑,端正姿态,在众人注视下,穿过长长的甬道,一步一步朝神堂尽头的莲座走去,他走得极慢,也极是沉着,行至座下,则将神剑高举过顶,肃然放回桃木架上。
神剑既出,储君入选,一切都落下帷幕,祭天大典画上圆满一笔。
秦毅轻轻点头:“传朕旨意,摆驾回宫。”语毕,率先走向石门,其余人等随行其后。
天子一行按原路折返下山,又费了一番功夫,秦惊羽爬上自己那处于队末的马车,放下车帘,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但愿,没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前方开路的禁卫军已经启程,天子座驾首先发出,然后便是一辆一辆马车紧跟其后,保持队型,缓慢启动。
没走两步,马车的速度放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秦惊羽掀开车帘,却见车旁一名禁卫军卫策马过来,禀道:“韩太傅的马车出了问题……”
老师?
秦惊羽伸长脖子,朝车后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那清健的青衣老人下了车,朝自己马车的位置走来。
心里一个咯噔,正感不妙,韩易已经来到车前:“三殿下,我的马车坏了,能否捎我一程?”
“老师你太客气了,这是学生应该的!”秦惊羽赶紧跳下车去,将他搀扶上车,待得坐好,这才唤得车夫启程。
马车重新起步,车厢里,两人面对面而坐,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
韩易端坐不动,也不说话,一双眼在她脸上巡睃不停,带着些许探究与思索,更多的,则是疑惑。
秦惊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