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幼教老师都会有一套做人的行为准则,不管有什么借口、难处,将一个自闭儿放独自放在一边不管就是失职。
这样的失职冯初晴根本没办法容忍,待得刘梓涵带着下人靠近正要开口相谢时,冯初晴开口了!
“今天运气可真好,出门都能捡个儿子。”
“……”刘梓涵是大家闺秀,本来是想好好给冯初晴道谢并请教来着,却被她一句话给闷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娘子怕是误会了,俊哥儿是我家妹妹的幼子,还要多谢娘子帮忙看顾了片刻。”杨姗姗给钱俊乳娘使了个眼色就要过去接了钱俊走人,要是被人传了刘梓涵丢弃幼子,又会招来不少说道。而且刘梓涵身后的仆役中难保不会有人去蜀郡王面前翻舌头。
乳娘得了令就要上前,冯初晴却是身子一挪挡在了上凉亭的台阶,眼睛只注视着刘梓涵:“既然将孩子带到了世间,那就不能置身事外。他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难道不艰辛吗?如此轻贱于他分明就是轻贱你自己。”
她身后,钱俊瞧见台阶下靠近的一群人又开始惊惶不已,手里都还拉着穗儿就要往桌子底下钻,惊得乳娘低呼了一声。
冯初晴回头一看,眉心微蹙,轻言细语抚慰道:“小哥哥要是不钻桌子,待会儿姨姨教你唱更好听的歌儿。”
“娘还会讲好多好听的故事。”钱俊慌忙中拉着穗儿不放,穗儿可没有钻桌子的嗜好,死死拖着钱俊不放,小嘴叽叽喳喳说了两个小故事的开头。
小孩子最是单纯不过,穗儿生得好,眼中又毫无恶意,本就已经让钱俊卸下了心防,再将小故事飞快说了开头,钱俊竟然就真的依着她的力道停在了原地,但看向刘梓涵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依然没放下警戒之心。
他在自己熟悉的院子里都不一定给别人面子,更别说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地方了。刘梓涵心疼儿子,一挥手,让身后的下人全都退到了杜鹃林之外,就连乳娘也被她的利眼给瞪到了后面。虽然钱俊遇上了冯初晴母女两个算是机缘,但乳娘的错处她可是记在了心上。
“你看吧!你这做娘的真是失败,孩子竟然都怕了你了。”要不是刘梓涵和杨姗姗长相气质都温婉沉静,冯初晴态度才不会这么平和呢。
当然,这“平和”也只是她单方面认为的,杨姗姗看来她却是失礼至极,在益州这地盘上,刘梓涵只要一个不高兴,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正要开口让冯初晴给刘梓涵道个歉的,刘梓涵却是先开了口:
“的确,我这做娘的做得不够好。那你就会是个好娘亲吗?”刘梓涵在刚才一瞬已是想了许多,此时心中主意已定,说话之时带了淡淡的嘲讽。
冯初晴这人吧,吃软不吃硬,有些时候说话真的就是不加考虑,刘梓涵虽然看似认错道歉,那口气可不怎么好,当即就不高兴了:“我怎么不是好娘亲,你没看见我家穗儿才这么点大就这么可爱懂事?”
“那意思你很会带孩子咯?”刘梓涵扫过儿子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舍,但随即又露出一丝坚定。语气依然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嘲讽。
“这当然!”曾经被评为全市十佳幼教模范的冯初晴对这点深以为然,完全没发现话题被刘梓涵带到了别处,还得意自夸道:“止马坝的谁不知道我带孩子很有一套。”
“那我请你到我家去帮我带一带这孩子,可好?”这才是刘梓涵的最终目的。冯初晴和穗儿的穿着一般,但看上去整洁干净。冯初晴能为了个陌生孩子和孩子娘据理力争,这证明她是真的关心孩子;种种看来,她都会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现在钱俊也大了,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普通的乳母根本就没法子将他带好。
“啊……”刚刚不是还在嘲讽吗?怎么突然就神转折了?冯初晴简单的思维一点都跟不上刘梓涵瞬息万变的念头;发了会儿呆才猛地摇头,“不行,我家里一摊子事情完全走不开。”
回头看了眼和穗儿手牵手的俊俏男孩儿,略一犹豫,冯初晴还是添了一句:“要是你信得过,把他送我家里带些时日还是行的。”就这时代的教育水平,这好好的孩子指不定就这么被耽误一辈子,她,不忍心啊。眼角余光扫到拨浪鼓,又问道:“你们是彩虹庄景姐姐的亲戚还是朋友?”
“你认识彩虹?”杨姗姗一愣,方才刘梓涵都还让她着人去万年镇请景彩虹到景山镇叙叙旧。
“是啊,那个拨浪鼓就是景姐姐从我这里买走说是要送人的。”景彩虹算是冯初晴的“伯乐”,人情当然得记一份过去。
殊不知,刘梓涵找景彩虹的目的就是想确定谁是钱俊的“贵人”。笃信神佛的刘梓涵一直都记着大师给钱俊的批文,五岁遇贵人而正常!景彩虹算是那天遇着的吧?可是后来下席了钱俊还是同样的畏人,只是在摇拨浪鼓时好一些,弄得她都没收了钱轩和钱雅的拨浪鼓留着,生怕新的没做上来就坏了没个替补。
现下听拨浪鼓来源竟然是冯初晴,看钱俊一副依赖她们母女的样子,刘梓涵差点立马向西跪下叫“阿弥陀佛”了。强压住激动干脆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位娘子是否也是万年镇人,景娘子和我家三嫂是自小的闺中密友,有什么信不过的。”
就冯初晴不认识景彩虹刘梓涵都打算孤注一掷让钱俊跟着她,更别说现在还有景彩虹这个熟人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