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漠说白了就是光棍一条,在冯初晴分钱给他之前兜里是一个子儿不剩地让熟人把钱给家里的弟妹带了回去。躲在一边看冯初晴进门呢又被景彩虹吓得慌忙逃窜。其实他也知道景彩虹那女人不过是嘴上厉害,以往被追着也不过装木头躲过了算了,但今天不知怎的就怕被冯初晴误会什么,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两条街才算停了下来。
在街上走了一圈,袁漠无意间碰到了腰间里的硬物,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是一笔巨款!刚才只顾着看冯初晴手上的伤口,竟然拿了钱?还是这么多钱!
袁漠懵了!从小他师傅就教他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出师以后,他手边上的活儿就没怎么断过,从最开始的十文钱一天到现在二十来文一天,这还是他第一次一次性到手这么多钱,不禁又是愧疚又是惶恐起来。
怎么办?袁漠回到和冯初晴分手的那个街口,有心想要去彩虹庄把银子退给冯初晴又怕被景彩虹缠上,他也想到冯初晴后面说的那番话,他怎么就相信她了呢?一个女人被休回家还带着个孩子要怎么生活?想来想去,又想起了冯初晴手上的伤口,抬脚去了不远处的药店,出来后又往牲畜市场跑了一圈,最后还马不停蹄地去了铁匠铺。
待得回到街口还未站定,就见着冯初晴背上背了个大包裹拉着穗儿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过来,瞅着后面景彩虹没跟着出来,忙大步迎了上去:“我帮你背着吧。”
冯初晴见袁漠身后多了个巨大的背篓,边角露出了点干稻草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想必是趁着方才去采买了不少东西吧?也不客气,点了点头擦擦汗将包袱放在了地上,“袁木匠,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先帮我做个小物件出来?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只是这次做好后要上漆,你那里要是没有趁着我们还在万年镇就买上一些。”
听到个“我们”,袁漠乐呵呵挠挠后脑勺,将背篓取来放到地上,原来最上面有个竹篓,里面竟然装着一黑一白两只胖胖的小狗,看到小狗,刚刚走得都见了汗的穗儿立马扑了过去,满脸都是高兴:“小狗!”
袁漠呵呵笑着摸了摸穗儿的头顶,将冯初晴放地上的大包裹和她手中的小包裹接过来一并放到背篓里,若无其事地将背篓甩到背后,这才主动对冯初晴解释道:“这两条是隔了好几代的獒种,看家护院是一把好手,就你和穗儿在家,多两条狗看着挺好的。”
其实他没买这两条狗冯初晴也准备在止马坝谁家抓条狗来养着,娘俩住在竹林里就算她胆子比一般人大也是觉得心里瘆得慌,再加上冯杨氏到过竹楼一次那表情让她打从心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手当即摸向了腰间的荷包:“多少钱,我补给你。”
袁漠忙摆手,一手抱起穗儿一手拎了狗篮子就走:“在熟人手里买的,不值当几个钱。而且银钱也是你刚才给我的啊。”
这二年,狗虽然是看家护院的,但也要吃不少粮食,对庄人家来说的确不值钱,冯初晴也就没多计较,只是心里又觉着这袁木匠还真是实诚,要是在家里摆席面又显不出她的谢意来,免不得要琢磨下怎么好歹谢人家一次。
葛仙石像就立在万年镇口,止马坝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集了不少,有的相熟的凑成了一堆就邀约着往家先走,冯初晴和袁漠到得也不算晚;远远的余姚氏就挥手打起了招呼:“袁木匠,这边!”近了又见着袁漠抱着穗儿,身后跟着冯初晴,不禁捂着嘴就开起了玩笑:
“你们看这像不像是一家子?”
谁知道立马就有人嗤笑出声:“余嫂子你可别胡说八道,惹急了人冯家娘子啐你两口。你难不成不知道冯家娘子之前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人吗?人商潘安长得跟那神仙似的,还识文断字的,她能看上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不得不说,堵余姚氏的这女人倒是很了解之前的冯初晴,的确,之前的冯初晴好歹也学过几天诗词歌赋什么的,在益州城也算是小才女一个,她向来就看不上庄户人家的粗人,村里有些以前和冯家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她的眼界高。
袁漠耳朵好,这番话听了个十成十,眸色中本来还因为余姚氏起的欣喜瞬时就黯淡了下去,脸上还涌起了一个涩涩的苦笑。
冯初晴倒是没听见止马坝人的调笑,越过袁漠迎到了余姚氏的身边:“余嫂今天有买到虾皮吗?”余家宝按照她之前教授的方法调养人已是好了许多,只是她一直极力推荐的虾皮止马坝和九陇都没卖的,三月三蚕会上的商品可说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余姚氏今天可是打算找遍全镇也要找齐她说的那些东西的。
余姚氏按照冯初晴教的,多让儿子晒太阳,多喝加了醋的猪骨汤,牛奶,羊奶,豆浆等等,结果还没几天呢,就发现孩子头上秃的那圈长了毛茸茸的头发,也能自己独立多走几步了,关键是这么些天真的就没再喝药了。
大喜之下,她们两口子今天也是特意带孩子来给万年镇的一个老大夫摸脉。就连那老大夫也说孩子只是还有些虚弱,脉象上头已经没多大问题了,这怎么不让余姚氏欣喜若狂。见着袁漠一路护着冯初晴的样子一时高兴就把话给说了出口,说出来被人反驳后她也后悔来着,之前只想着冯初晴被休回家找婆家会难些,竟然忘了冯初晴的眼光有多高!
好在进前的两人似乎没听到,不然冯初晴也不会笑得那么自然了,余姚氏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