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晴的目标很明确,带着身强体壮的劳力第一个就进了斜对面的布店,这家布店她之前就留意看了,规模和门面算是右集市最大的店铺了。问了价钱下来,她二话不说选择了直接买布自己做,至少能省出好几十文工钱来。考虑到家中老父老母才死没多久,冯初晴扯了一丈极浅的粉色粗棉布准备给自己和穗儿做一套母女装,六尺细棉一人再做两套**裤,又买了些做鞋面的粗布,回头请教余姚氏要怎么做鞋子。
背着背篓等在门口的袁漠在看到冯初晴拿粗棉布和农人自家织出来的粗土布之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自主冒了声:“那个,粗布挺磨人的。”
冯初晴正摸着粗布粗糙的边缘琢磨着能不能想法子软化了再用,头也不回地回道:“我倒是知道买细棉或是绸缎锦缎穿着舒服,但要手里头有钱才行啊?”
没钱?她嫁的不是益州城的殷实富商商家吗?难道冯家垮了她回个娘家商潘安都没多给她点银两吗?袁漠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并没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中满是怜惜和不忿。
看了一圈布店,冯初晴也不知道是九陇县不上档次还是什么缘故,布料都是以粗棉、细棉为主,只有少量的绸缎绢纱,看铺子里的摆放明显卖得不怎么好。倒是有绣了花的小物件,但都是平常的牵引绣法,用的丝线也不过是普通染了色的棉线;旁边倒是挂着一套全红的c上用品以及盖头、嫁衣,上面用浅金色勾了芙蓉花和双“喜”字,应该算是小富之家的全副嫁妆了,绣花也比丝帕精致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和上好丝线用多种绣法绣出来的蜀绣简直有天壤之别。
许是她看嫁妆的时间有些长了,正给她包装东西的女掌柜凑了过来:“小娘子家是不是正有妹子准备嫁妆啊?要是觉着自家没时间绣嫁妆可以来店里买现成的,能省不少功夫呢。”
女掌柜倒是会做生意,可惜冯初晴看绣品的目的根本不在这儿,闻言只是挑眉摇了摇头:“没有呢,只是看着上面绣的芙蓉颜色配得挺好看的想学学。”
“学绣花啊?”女掌柜的兴致低落下来,要不是冯初晴之前在店里买了那么多东西她说不定都要出言赶人了,“这手艺在咱们九陇县可没几个人会,这么精致的东西我得去益州城找专门的绣娘绣,要知道,绣娘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大多数是大户人家里的丫头跟着小姐学会了做出来贴补家用的。”
冯初晴不禁眼前一亮,伸手拉了一旁只绣了一支红梅的白色绢帕:“那像这一张绢帕也得去益州找绣娘?”想了想,冯初晴恍惚记得冯家也是开始往“大富”发展的时候才找了人教家里的女人们绣花,在此之前,女人们忙着养蚕做家务都忙不过来,能缝缝补补就很了不起了谁还会绣花?
女掌柜看了眼绢帕,“嗯,那些也都是人捎带着给我代卖的。小娘子难道不是九陇的人,不知道九陇这地方的人宁愿自家姑娘多学学养蚕抽丝也不愿意学这些没用的东西,除非是能把姑娘往益州城那些大户人家嫁的。”
冯初晴倒是没立即打蛇随棍上就问寄卖的价钱多少,要想知道值多少钱很简单,回去绣上两样东西拿来便知,如此想着,她咬咬牙又买了三尺绸缎和三尺浅蓝色绢纱,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又叫门口的袁漠心头一颤。
那么多棉布和粗布加起来还没这六尺上等货花的钱多,也难怪冯初晴会肉痛了,掏钱的时候却突然触到一个硬物,这才想起和冯正柏临分别前他硬塞给她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小银元宝,估摸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五两的定制银。冯初晴心里一暖,冯家现在的境况她也不是不知道,可能冯正柏全部的家当也超不过二十两,却是毫不犹豫就给了她五两。
原本她还不敢问绣架这些的,有了这五两,她的底气也足了些,付过了银钱将一大包东西交给身后的袁漠,转身便问起了绣花的丝线。丝线可不比缝缝补补的普通棉线,特别是蜀绣所需的丝线必须得坚韧光泽度高,翻翻看看了布店里的各色绣线,冯初晴不无遗憾,“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光洁度高一些的丝线,比棉线要细些,韧性也好些的?还有,能劳烦您说声益州城哪家卖绣架、花绷的有和您一样实诚些的不?”实在不行,她也只好多花些银钱去一趟益州城了。
“你说的是上等丝线吧?这个要益州城专门的绣庄里才有卖,我这里最好的就只有这种中等绣线和普通棉线了。”女掌柜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收捡起冯初晴看不上的针线筐,继续道:“你问绣架难不成想绣花?益州城里的锦绣庄里应该能买到你要的东西。不过倒是不用你亲自跑一趟益州城,你需要什么大可以在这儿定了,我们下一次去益州城进货的时候就能给你带回来。”
布庄不是第一次遇到冯初晴这种情况,布庄帮着去益州城买到一些九陇人需要的东西,从中赚取一定的差价作为车马费,也能帮本地人省去路上那一通颠簸。
说实话,冯初晴是走过九陇到益州的那一大段路程的,颠簸暂且不说,一般要去益州城买东西一日来回根本就不够,要是在益州城歇上一晚上,这买东西也太周折了点。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要什么东西,冷不防身后袁漠猛地就挡在了她身前:“绣架什么的我都会做,简单的用不了一天就能给你做出来;买绣线的话三月三踏青赶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