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躲到哪里去了?他指定是疑心自己的身份被人戳穿就匆匆撤离了。他太狡猾了!
排骨,指甲,还有陈洋不小心说漏嘴的“排骨有的是”,以及前几天变态杀手转移掉的尸块。联想在一起,令人作呕。
我梳理了一下,大致是这样:小周和陈洋是一对恋人,人前,俩人各忙各的,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兢兢业业办公。人后,俩人化身变态恶魔,利用工作便利,查找失踪、失联和流浪儿,设法将他们哄骗到规划区待拆迁的破旧房子里,残忍杀害。再肢解,分块保存。
而假装休案件的证人杨广友极可能是更变态的崇拜者,他们合伙杀害了休,制造了假的现场并草草的将模棱两可的推断上报组织,暗中监视案件进展,企图只手遮天,把案件弄成不了了之的悬案。本来事情已经是天衣无缝,可偏偏遇上了我这样的死心眼从中作梗,搅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捏造了一份说辞,差遣杨广友出来作伪证,引我上钩。再带我到他们的作案现场,杀我灭口。不料这杨广友居然大意出了纰漏,小周恨其不争气,将他杀害,并带走证据逃逸。
后来,陈洋得知我识破小周的身份,出于保护的心理,想借车祸为由除掉我,没想到却被我躲开了。他只好暗中联络医院,让黑心的医生为我诊断出一份阻止我行动的假病历。不曾想却被我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更想不到小周居然会意外的坠楼身亡。可能是她被人发现后,心里承受不了逃逸路上的艰辛和压力,才选择了轻生。
这也就一下子解释清楚了为什么陈洋会抱着小周的尸体伤心欲绝,而转移掉的尸块被陈洋炖成了排骨,天天送来给我喝,一方面显得他关心我,另一个重要的方面是正好趁机将囤积的尸块处理掉。陈洋一定是熟悉肢解的现场,肯定也动手*作过,所以他之前才会说“不爱吃排骨,恶心。”
一想起那些可能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块,被陈洋用磨得锋利的砍刀一块块剁碎丢进高压锅的场景,我立即蹲在垃圾桶旁边,不住的吐。直到整个胃开始往外漾酸水,我才双手撑着膝盖慢慢支起身子。刚刚还觉得是美味的肉,有些已经被胃液消融成糊糊状。虽然被吐出,可那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还是像油漆一样被刷在了食道和肠胃,久久散不去。
我得抓住陈洋!这个人太阴险狡诈了。
我断定他得回病房,那里还有证据——几块我没动过的人尸骨。于是,我又一点点挪着朝114走去。
还是晚了一步,陈洋已经把保温桶拿走了,甚至连我刚啃完丢进垃圾桶里的骨头都被带走了。
这已经可以证明我的猜想是成立了。但接下来该怎样?搜集陈洋的犯罪证据又该是很艰难的一段。我还担心,按照讣告,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该命丧于此。所以,能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必须马上行动!
医院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趁慌乱,我必须逃走。
我没敢走电梯,刚溜进楼梯口。一只大手堵住了我的嘴。我扭头看,是陈洋!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过,场面寒碜了点,是落在了对方的手里。或许刚才的话,安排给陈洋做台词才合适不过。
陈洋食指抵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我安静。
我懂,不光是影视剧里见过,现实生活里也经历过几次。我点点头,诚恳的望着他的眼睛,表示我会极力配合。
陈洋脸上闪过一丝羞涩的红晕。他苦笑一声,说:“别出声,我发现这家医院不对头!”
“嗯?”我装傻。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这样也好,能更方便我查出他的底细。于是继续装糊涂,“什么不对头?”
“你有没有发现这家医院只有114病房是处在阴面?”
我摇摇头,心里却回答的是。
“你是这么敏感的人,还没发现这个细节?”陈洋有些怀疑的质问我。
我谎称:“没什么事,我敏感这个病房干嘛?你之前不是嘱咐我好几次,让我安心养病,别考虑太多嘛。”
陈洋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我跟你说——”陈洋慢慢探出头,朝走廊里望了几眼,又退回来继续说:“——刚才我上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他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却不认识他。我喊我上了楼顶,说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我上去后,看见我们大队的吴队长坐在楼顶,靠近边缘,两条腿耷拉着。那人让我上前推一把,还说必须得我来。我怎么肯?他就扔了只旅游鞋做示范,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攥着我的手把吴队长推下去了。”陈洋说。
“那人什么样?”
“吴队长?他人很好,待人和善,总耐心细致的……”
我打断他的官方版赞扬,说:“不是说他,我是说带你上去的人。”
“那个人个子挺高,不胖,短寸发——”
陈洋还没形容完,我就知道那人是褚壮壮。他又带人到楼顶去推另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下楼。
“什么时候的事?”
陈洋歪着头琢磨了一下,说:“没多久,也就十五分钟前。”
我看看手表,现在是十二点半。
“丁卯,小周坠楼前有一只鞋先掉下去,跟我刚才的遭遇很相似。你说,小周是不是也被人推下去的?”
“你是警察,得讲究证据。不要乱让我猜想。”我搪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