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境,更可怕的是风月知道这是梦境却无法醒来——
身后是华丽的牢笼,无数双眼睛凝视着她,众目睽睽之下,她身着一袭水绡云纱的仙缕华衣一步一个趔趄的向那一道修长的白影走去,血迹逶迤的红线绵延在脚下,她忽然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跪到了那个俊美如天人般的白袍男子面前,苦苦的哀求道:“帝君,我凤?愿以灵魂祭,成就你千古美名,只求你爱我麝月,爱我麝月,好么?”
醉酒的他,愤怒的眼神,深情的绝望,还有那火红的幔帐——无休无止的蹂躏缠绵,他覆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索取,直到她所有的神识涣散,渐渐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
他说:“我纵容你,爱护你,甚至包容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且全心全意的保护你,你真以为我的宽容与大度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你真以为我不会累吗?
“所以,我必须以我的方式将你囚禁在我身边!”
“不要恨我,这是你逼我的!”
“这是你逼我的!!”
牢笼、华衣、幔帐,还有鲜血……倾城而暴虐的男人……
“啊——”
风月蓦地一声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沁出涔涔冷汗,一个身穿水蓝纱裙的丫鬟连忙跑了过来,也慌了神似的唤道:“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公主殿下?是了,她现在是麝月国的小公主凤?,可奇怪的是,这莫名奇妙的一晕,竟让她做了一场有关于原主人凤?临死前的噩梦,她似乎也继承了原主人一生的记忆?只是,让她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她在梦里唤那个男人为“帝君”?
权相夫君,华吟澈。
是昨晚那个在她塌下与别的女人寻欢的男人,也是她梦里的那个男人。
大脑里有无数的画面呈现,皆与当下的情形差之遥远,难不成她所梦到的都是未来之事?
这特么的前世的凤?一辈子活得也够窝囊,最后竟是被自己的男人在床上给蹂躏死的——
风月不由得暗自气骂,心道:既然她代替凤?重活了这一世,那么她就绝不会让自己的生活按原来的轨迹进行下去,再怎么鸡飞狗跳危机四伏的生活,她也一定要让自己过得有趣。
“公主殿下,奴婢蓝玉为您更衣了!”
风月犹自发怔,自称蓝玉的丫鬟再次唤了一声,她才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睡着的床塌还是昨天那个床塌,但是床上只有她一人,而她现在身上也穿了一件丝质柔滑的纯白色xiè_yī,被小丫鬟搀扶着起身,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明媚金光,她再仔细打量了这一间卧室,檀香木雕制的木柜四角都挂着锦囊香袋,令整个寝房都流动着馥郁的香气,古雅的屏风上绣着远山青黛浮萍绿水,摆设整齐的湘妃竹椅和雕琢精致的案几,书香绕案,轩窗半掩,流苏璎珞掩映窗格门帘,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顶上还垂下一只又一只樱红色的铃铛,风月玩趣的摇了一下其中一只铃铛,卧室里便响彻着清脆的铃响,她又转至房间的另一角落瞧看,发现一袭婆娑幔纱所笼罩的一张桌子上还摆有一架樟木冰丝弦的古琴。
相国大人华吟澈不仅有着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和领袖才能,还是一名风雅的乐师,才倾天下,琴挑美人,他的一生在麝月国中也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风月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不禁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倾国倾城的一支蓝颜独秀,国中第一美男子,也将会是与她纠缠一生的男人。
风月前世没有碰过琴,但也曾对那种抚琴吟诗的画面有过憧憬想象,便好奇的在琴弦上撩拨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抓了那紧跟在她身后的丫鬟,问道:“蓝玉,昨晚是你帮我穿上的睡袍?”
蓝玉一直追着她的脚步,想要为她披戴整齐,哪知这小公主一早起来就活蹦乱跳的,四处转个不停,在蓝玉的印象中,小公主从来都是不苛言笑也不好动的,今天却奇怪的看到她脸上有些许奇怪的笑容,倚仗着相国大人的威势,府上的这些丫鬟从来都不怕那个单纯年幼且毫无实权的小公主凤?,风月这么一问,蓝玉不禁有些心惊,因为那语气明显的没有了从前的柔婉客气,竟是透出一股子戾性来,蓝玉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此一问,连点头答道:“是,是奴婢为公主换上的。”
“那么昨天晚上,我是与相国大人同枕共眠?”风月即凤?随便拾了一把湘妃椅坐下,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从茶几上拿起一只杯子,微笑着问。
守在她身旁的另一丫鬟见她拿杯,连忙又去端来了一只紫砂壶,要为凤?倒茶,凤?摆了摆手,目光一斜,即命她退下,那神色竟是不一般的冷冽威严。
蓝玉被她此刻的架子骇压了下去,又吞吞吐吐的答道:“是,昨夜,公主一直睡在相国大人的床塌上。”
“什么叫我睡在他的床塌上,那是他睡在我的床塌上!”毫无预料的,凤?竟拍案跳了起来,她知道华吟澈府上的下人们从来就没怕过她,这次发起飙来,也存心是想吓唬吓唬这些人。见府上一群的丫鬟都噤若寒蝉的哆嗦了起来,凤?的目的便也达到,便又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品茗,似笑非笑道,“华吟澈是我麝月国的臣子,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女王陛下赐给的,你们说,他的床塌不就是我的床塌?”
蓝玉精神有点受刺激,连忙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