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蔡婳,陈初的确有点意外。
前几日,去采薇阁邀请蔡家兄妹时,只蔡二在,当时他说了,蔡三应该来不了。
说不来又来,俺家猫儿没给你准备回礼咋办!
这边,猫儿和玉侬已对蔡二娘子尤氏屈身行了礼,尤氏却只微微颔首回礼倨傲神色毫不掩饰。
陈初背对她们,没看到这些细节,先对蔡婳拱了拱手道:“蔡三娘子,多日不见”
正轻摇折扇四下打量的蔡婳闻言转头,盯着陈初看了片刻,忽然媚目一眯看向了还站在台阶上的猫儿,张口叹气道:“八月初三傍晚,在那白玉堂里,公子喊奴家心肝宝贝、宝贝心肝现下,见面却喊人家蔡三娘子哎,人性凉薄,人性凉薄啊”
,饭能乱吃,话可别乱讲!还当着俺老婆的面乱讲!这不是破坏别人家庭和谐么!
俺啥时候叫你心肝宝贝、宝贝心肝了!
我告你毁谤啊!
这边,蔡婳根本不给陈初辩驳的机会,唰一声潇洒地合上折扇往后颈衣领里一插,拾步迈上台阶,以男子见礼的方式抱拳道:“陈娘子,近来可好,嘻嘻”
好个屁!本来心情挺好,却被这条菜花蛇一句话乱了心境。
站在原地的猫儿稍微有些失神
玉侬遇到了天敌,耷眉臊眼,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想做一个安静的透明美人儿。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玉侬心中默念。
嗯,蔡婳的确看都没看她一眼。
见猫儿忘记回礼,蔡婳也不在乎,翘起嘴角坏坏一笑,把上二嫂尤氏的胳膊进了院内。
走出十数步后,尤氏撇嘴道:“没得一点规矩,哪有让小的站在院门迎客的大妇的不像大妇,小的不像小的果然是皂吏之家。”
蔡婳听了却眉头一皱,放开了尤氏的胳膊,“二嫂,莫忘了伱夫家的公爹、兄长都是吏人,咱一家吃嚼靠的不是那身吏皮?”
“哎哟,我是这个意思么,说一句你就不乐意啦?”尤氏回头看了一眼,又笑眯眯挽上了蔡婳的胳膊,悄声道:“三儿,莫非衙门里传言为真?你果真看上那马快了”
“管你屁事~”
“哟哟哟看你火气大的。”眼看到了一进正堂前,内里闹哄哄的全是妇人,这尤氏似乎有些看不上这些皂吏夫人,拉着蔡婳拐去了二进,直到左近没了人,才又笑嘻嘻道:“和二嫂有甚不能说的?若你真有意,我和你二哥向爹娘说,把他招来咱家入赘。”
蔡婳斜了二嫂一眼,嗤笑道:“莫说我没看上他。若是我蔡婳看上的男人,定不会让他做那被世人轻看的赘婿”
“二嫂不是替你着想么,赘了咱家,公爹才会使全力助他”
“那又如何?便是爹爹不助他,我也可助他在桐山县创出一份家业。”
“说那么多,你到底看上他没有?”
“没有!”
院门外。
一脸问号的陈初,拉着蔡坤不松手。
奶奶滴,你家妹子当面摆了我一刀,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你妹的,她今日莫不是来砸我场子的?我怎感觉她来者不善啊!”
“你真不知道?”蔡二盯着陈初,也有一丢丢不爽。
“知道什么?近几日我一直待在鹭留圩,县城都没去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初迷茫道。
“哎”蔡坤叹了口气,双手一背,仰脸看天,幽幽道:“八月初五,县衙里来了一帮乡贤帮你那佃户说情。是婳儿偷偷用了爹爹的名义把人请来的,凭白让爹爹欠了人情不说!还闹的沸沸扬扬,现下衙门里都说婳儿与你有私!”
“”
以蔡婳的心窍肯定知晓这事瞒不住,她也挺莽啊!
随即,蔡坤又道:“婳儿惯会哄爹爹开心,若只此一事,爹爹也不会那般生气。”
“还有旁的事?”陈初奇怪道。
“嗯!”蔡坤盯着陈初,似乎考虑了一下才道:“上个月,她自作主张从当铺里支取了大笔银钱隐瞒不报前些日子爹爹才知晓,问她花哪了,她却不肯说两罪并罚,爹爹把她关在家祠禁足十日。今日,方才放出来兄弟,你知道这笔钱花哪去了么?”
“”
陈初瞬间猜到了这笔钱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