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两间的阁子里,酒后微醺的陈初饶有兴致四下打量。
外间摆了张杉木大案,上面整齐摆列着一套青瓷茶盏。ν
进门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仕女图,左右挂有字帖。
下方是一张筝架。
内间靠窗置了一条长几,有些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零碎物件和一面小铜镜,旁边放着一支白瓷花囊,花囊内插着满满一囊绣球似的翠菊。
碧纱窗正下,则是砚台、笔筒、笔架、镇纸等文房用具。
靠墙竖着一架檀木书架,上面码放整齐各类书籍。
余下最醒目的便是那张挂着鹅黄帐幔的花梨木大床。
室内一股淡淡甜香沁人心脾。
插花,说明有生活情趣;书笔,说明通识文墨。
若不是事先知道,陈初一定以为误入了某位大家闺秀的闺阁。
正暗自思量间,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接着便是一道脆甜声音:“公子,净衣取来了,公子把脏衣脱了,奴家拿去给浣娘。”
“稍等。”
陈初三下五除二脱掉锦衫,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隙,隔门递了出去,同时道:“洗净便好,我自带回去晾干,千万莫要熏香”
熏了香等明天回山又要向猫儿一阵解释。
现下天气炎热,猫儿做的新衣今夜在张宝家晾一晚就干了。
明天换上自己的衣服,再把借来这套衣裳还了玉侬便好。
这样计划挺好的,但陈初一直伸在外面的手,却没等来干净衣服。
“净衣呢?”陈初疑惑道。
“”
无人应答,只有一阵小碎步慢慢走远的声音。
“真粗心。”陈初只以为玉侬忘了给自己,只能继续留在房内。
现下他身上只穿了褙褡和海绵宝宝。
海绵宝宝的背面、也就是陈初的蛋蛋上磨了两个破洞,又被猫儿用了两块小花布缝上
看起来很搞笑,也挺让人羞耻的。
陈初扭着上半身,撅着在铜镜前照了照。
这是人家玉侬用来照脸的,自己却用来照了腚,不知玉侬知晓会不会生气
刚想到这儿,只听‘吱嘎’一声。
门开了
在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走进来的玉侬一只脚迈进了门内,另一只脚还留在门外。
四目相对,皆是一脸错愕。
“咳咳,你给我拿的衣裳呢。”
尽管陈初脸皮够厚,依然免不了一阵脸热。
太他娘羞耻了!
“没借来~”她自然不敢说是被菜婳丢进了池塘中。
“那我自己的衣服呢?”
“交与浣娘洗了。”玉侬答话间,栓上了门。
“”到现在陈初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了。
牛不喝水强摁头是吧?
以为小爷没有衣裳就不敢出门了?
老子当年和舍友打赌输了,半夜光腚在操场跑过三千米!
陈初迈开大长腿,两步走到了门前。
玉侬:???
千想万想,她实没想到,陈初竟然要走饿狼扑食一般扑上来才合理吧?
再想起菜婳那些话,玉侬不由慌了,连忙一个横移堵在了门前。
“公子不能走!”
这下换陈初问号脸了。
这事也能强买强卖?
今天就算耶稣来了我也要说: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陈初伸手扒拉了一下,比起力气,两个玉侬这样的也不是对手。
玉侬一个趔趄摔倒,又赶忙爬起来,娃娃似的纯真大眼睛中已氲起了一层雾气,随时会变作倾盆大雨
她本就一个清倌人,今夜属于突然加急上岗,甚的魅惑手段都不会。
慌乱间再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脱起了衣服,抓着陈初的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肚兜里
“公子,你不能走”带上了哭腔。
陈初再自信,也不至于自信到认为一个姐儿着急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帅。
“你们东家逼你来的?”陈初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没有,是奴家仰慕公子!”玉侬连摇头带摆手加言语否认。
可这句说罢,紧接泪如雨下
“”
昨晚,猫儿那些话,让站在男性角度的陈初觉着封建时代还不错。
现下,却是‘恶’的那一面。
见陈初不再坚持离开,玉侬赶忙抹干净泪水,用带有浓重鼻音的声线道:“公子,奴家伺候你歇息吧”
陈初看着那张哭花了妆容的鹅蛋脸,叹了口气,惋惜且遗憾,“要是前天咱两遇见就好了。”
“公子何意?”
“昨晚,我刚答应我家娘子,两年内不乱搞。”
“”
玉侬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这世上有男人怕娘子,但谁会这么大方的说出来啊?
“公子不说,家里娘子怎会知晓”
“我不说她自然不知道,但昨晚刚答应的事,今天就破了,让我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可是两年呢,公子能忍得住?”
“很可能忍不住或许明天就忍不住了,也或许是后天,能忍一天算一天呗。说实话,方才我就差点没忍住~”
如此坦诚的说法,让玉侬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陈初,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碎玉似的残泪。
小醉的陈初脸庞发红。
“公子很怕你家娘子么?”
玉侬问出这句就后悔了,担心惹恼陈初。
‘惧内’可不是很什么好名声。
陈初却呵呵一笑,道:“主要是我家娘子太好了,给我煮饭缝衣,把家里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天冷怕我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