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到货的客商干脆在桐山县住了下来,排队等货。
却也因此,使得县城内的客栈更不堪重负。
十字坡的客栈刚刚动工修建,短时间内指望不上。
于是,附近有些机灵村民,收拾出几间自家空房,变作家庭旅社为客商提供食宿。
到处欣欣向荣就连城内鸡儿巷的姐儿都跟着分了一杯羹。
据说七月二十那天,赛貂蝉一日夜间接客十五名,最后直接累的不省人事、口吐白沫幸而被隔壁的姐儿发现,连夜抬到医馆才捡回一条命。ъitv
因此得了个‘十五斩’的雅号
总之,全县百姓好像都在跟着挣钱。
但天量流入的钱财,却也导致物价悄悄上扬。
粮肉盐油齐齐上涨,羊肠衣更是直接翻倍。
察觉这个苗头后,陈初短暂焦虑了一下,他不懂经济,但通货膨胀的词汇却是听过的。
但怎么解决,完全不懂。
还好,八月新米即将上市,应能稍稍缓解一下。
除了经济问题,桐山县在七月末,还出现了用工荒
鹭留圩的香妆作坊、酱园,四海商行的水果糖作坊,都在招工。
城内的客栈、酒肆也在招伙计。
但现下能自主谋生的那部分劳力,要么已进了作坊,要么借着西瓜节已自谋了生路。
像林大力和罗洪的挖沙队,便吸收了五六十名青壮汉子。
还有力夫、车夫、小摊贩
至少有数百人靠十字坡市场吃饭。
其余百姓,便是不能自谋生路的那些了少部分奴籍,大部分是被地主乡绅牢牢绑定在土地上的佃户。ν
蔡源为了四海商行糖坊招工一事,专门找了几名乡绅,想让对方转让一些佃户。
却被一口回绝。
在这件事上,同属乡绅集团的蔡源,和原有阶级出现利益诉求的差异也是道小裂痕。
蔡婳知晓此事后,召集她那帮‘说书人’开了个会。
第二天,这些人担任外宣任务的说书人,便往临近府县去了。
桐山县如此盛况,便如深重黑暗中的一只火炬,照亮一方天地的同时也刺痛了一些人的眼睛。
八月初一。
饮马庄郑家大宅。
郑家大郎召集了在家的三位兄弟。
四人谈起桐山之事,满是艳羡。
“旁人大把大把捞钱,咱们只能看着,当真叫人难受!”
郑五翘着二郎腿,说话时抓了口,似乎桐山县让他心里发痒一般。
“奈何桐山不在蔡州治下啊!”书生打扮的郑六,幽幽叹道:“上次管家去桐山讨要樊毅,他们都不给咱郑家面子”
满脸横肉的郑三却一斜眼,道:“那是咱不值当为了玉泉山那些废物跟他们计较,若他们敢惹了咱家,莫说是都头、押司,便是县令咱家二郎也把他收拾的跪地喊爷爷。”
“说这些作甚?”
四十多岁的郑大坐在上首,瞟了一眼鲁莽三弟,道:“只说咱们怎样分一杯羹。”
郑六知晓自家这大兄爱装,不由嘿嘿一笑,恭维道:“那还得大哥想个办法啊,二哥不在家,自然需指望大哥的才智拿主意了。”
郑大捋须微笑,缓道:“我倒有一法,不需去他桐山县,便能挣来钱。”
“大哥,有话便说,卖个鸟关子!”郑三心急道。
郑大皱眉,不满的看了三弟一眼,最终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这才道:“呵呵,淮水通往桐山县的官道,必经我县”
见大哥又是话说一半,郑三直想骂娘。
但郑六稍一思忖,便马上反应了过来,不由惊喜道:“大哥是说,我们在官道上设卡,向往来桐山县的客商收税?”
“呵呵,六郎聪慧”
郑大捋须点头,一脸自得。
“此法不错!那些远来客商想必携钱不少,只十抽五,也能落得不少!”
郑五也兴奋起来。
郑三却瞪了郑五一眼,斥道:“你他娘装什么菩萨心肠,还十抽五?剩下那五成凭白丢了?要我说,至少十抽九,谁敢不服,拉进林子里剁了!老五,你就是妇人之仁”
郑五闻言恼怒,待开口还嘴,郑大却摆摆手,示意五弟不要再说了,而后他自己道:“十抽九太过了,咱郑家耕读传家,世代行善,也不好把事做绝就,十抽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