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
夜色已浓,一轮银盘高挂中天。
陈初一行人回到了鹭留圩。
交待刘伯安置一下贺北、又让大郎去双河村喊一下铁胆,陈初走到了猫儿的马车旁。
“公子~姐姐睡着了”
陈初掀开车帘,玉侬红着一张脸蛋轻声道。
今日开业摆酒,猫儿作为大东家,自然少不了陪各家夫人吃上几杯。
只是,猫儿的酒量非常差,强撑到酒席结束、官人来接她猫儿见着陈初,直接小脑袋一歪,人就睡了过去。
陈初把猫儿抱下车,刚入怀时,猫儿小小惊厥了一下。
随后,陈初身上熟悉的香皂味,让她确定抱着自己的是官人,这才重新踏实下来。
甚至还在陈初怀里蹭了蹭小脸,闭眼呢喃道:“官人猫儿好爱你呢”
喝醉了除了里面发烫,还能说出些平时羞于出口的情话。
上楼,把猫儿安置好。
玉侬站在自己卧房门口忽闪着纯真大眼,连眼角下的小泪痣都带了几分春意。
今晚姐姐醉酒,总不能再霸占着公子了吧。
可惜,今晚陈小哥有正事要做。
“玉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呀”
一个《小红帽》没讲完,同样饮了酒的玉侬便靠在陈初怀里睡着了。
陈初喊了翠鸢帮玉侬睡觉,自己下了楼。
qín_shòu不如!
戌时二刻,月明星稀。
十字坡北。
陈初、大宝剑、长子各乘一骑,陈初手里还牵了一匹卷毛青鬃马。
年后,逐渐财大气粗的鹭留圩一口气买了十匹健马,五匹驽马。
健马分给了高层使用。
弩马除了一匹给猫儿的马车,另外几匹用作了公共交通工具。
两匹往返鹭留圩至栖凤岭、双河村,接送孩童上下学;两匹往返鹭留圩至县城,方便庄内人员办事采购。
少倾,大郎打马走来。ъitv
身后却跟了一辆马车。
陈初疑惑的看了眼马车,大郎上前悄声道:“蔡三娘子听说你急招铁胆,非要跟过来看看”
大郎话音刚落,蔡婳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陈初身前,扫视几人一眼。
几人各穿深色短打装束,又都拿了兵器。
蔡婳不由有些着急,蹙眉低声道:“小泼猴,你又要作甚!”
今日县衙后堂发生的事,蔡婳并不知晓,但陈chū_yè招铁胆,又作此时打扮,一看就是有见不得光的勾当要做。
“还记得咱们去朗山县时留宿过的清风岭么”
陈初解释一番,蔡婳得知他此行并不是要与人搏命,带铁胆、大宝剑只是为了防止路上万一遇到歹人
蔡婳放心不少,接连嘱咐几声‘切切小心’,陈初笑着应了一声,把手里牵着的卷毛青鬃马缰递给铁胆,随即一提缰绳、轻夹马腹,小红往东驰去。
大宝剑、长子默不作声跟上。
大郎朝蔡婳一拱手,笑道:“三娘子请回”,言罢,亦调转马头往东去。
铁胆翻身上马。
马下蔡婳屈身一礼,道:“妹妹,陈都头不精于拳脚,若遇了甚事,妹妹看顾则个。”
铁胆向蔡婳略一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便是一声娇喝:“驾”
青冥月光下,五人五骑,尘烟漫卷。
人如龙,马如虎。
站在原地目送小情郎的蔡婳,嘴角不由勾勒起好看弧度,可下一秒,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朝众人远去的身影喊道:“铁胆有蒙雀眼,你们夜里赶路千万小心!”
蒙雀眼,是夜盲症的叫法
可惜,几人已走远,并未听见。
戌时末。
几人抵达清风岭下,二十里的官道,骑马大半個时辰,路上倒也顺利并没有遇上拦路凶徒只是,铁胆一路上竟从马背跌落了两次。
啧啧啧就这还是高手哩,若不是陈初亲眼见过她与人比试时的飒爽英姿,一定认为这也是个水货!
清风岭,抱风寨。
曹飞、郭梁等八位结义兄弟对陈初的深夜到访颇为意外。
闲扯一阵,陈初忽然道:“曹兄,近来可遇到了甚麻烦?”
曹飞闻言和兄弟们对视一眼,叹道:“哎,好教陈铁戟知晓,上次我与你说起过的‘张人屠’又来了清风岭左近,不但在附近劫掠,还限三月二十五交粮百石、钱七百贯”
初次相遇时,曹飞便提过这茬,不过那时陈初没做任何表示,此次他主动提起,曹飞心中不由再次燃起了借力打力的期望。
“伱们给他凑够了么?”陈初悠悠道。
“我这寨子拢共几十口人,哪里给他凑得出来!”曹飞悲愤道。
“若凑不够,会怎样?”陈初又问。
清风岭几人一时沉默下来,最终由郭梁道:“陈铁戟若凑不够,他们会占了此处寨子,夺了我们地盘”
“去年便是没凑够,被张人屠害了俺们一名兄弟的性命。”有人补充道。
落草还过的如此憋屈,这抱风寨也算是奇葩了。
陈初点点头,又问:“现下他们还在左近么?”
“嗯!驻在西北十里的大石崮。”
“他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来了二十多人!”
见陈初问的详细,曹飞渐渐激动。
陈初却沉吟起来
其实,得知张人屠等人还在附近,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若对方回了五十里外的玉泉山老窝,那才麻烦前往玉泉山需穿过朗山县县城。
这里毕竟不是桐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