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沈记’那笑眯眯的老头招牌打出来,回头客立即就来了。
没吃过的人见这么多人来吃,不像是找的假客,也愿意花两文钱尝个新鲜。
这第二次出摊生意出乎意料的好,等二姨母赶来时,沈冬素和阿沅默契的配合之下,最少卖了十斤粉。
二姨母喜的眉开眼笑,看样子晌午饭点一到,三十斤粉都能卖完,明年拿五十斤来卖!
她来了小摊也用不了三个人,沈冬素便去寻甲十八,准备先去看一看昨天的病号,再去买东西。
大麦的摊位生意稍微差一点,卖的有六斤粉,大麦别有深意地说:“甲大哥在这,很多人不敢来吃。”
沈冬素看一眼甲十八那张脸,冰雕的一样,再配合高大的身躯,不开口像门神,一开口就爱怼死人。
哪里像做生意的!大莲招呼的再起劲,胆子不大,也不敢来吃。
见大姨母也来了,她低声对大麦道:“我这就带这门神走,保管客似云来。”
甲十八正在思考终极哲学问题:‘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
‘我堂堂九品校尉,为什么在帮一个小村姑卖两文一碗的红薯粉?‘
‘我的任务明明是看着沈姑娘,为什么变成给她打杂的了?’
一听沈冬素要带他走,他毫不犹豫地解了围裙离开。
用眼神警告沈冬素,明天再敢让他出摊卖粉,他就……反抗!
沈冬素讨好笑道:“咱们先去看看昨天的病人,你还记得路吗?”
甲十八无语,这小破镇还没巴掌大,你竟然能忘记路?到底是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他抱着双臂走在前面,带着沈冬素穿过房屋低矮的小巷子,深秋霜重,小巷子的青石砖,湿湿滑滑的,砖缝松的地方,一踩就浅出黑泥。
沈冬素低头垫着脚走,这样的小破镇子,哪有乡下住的舒服?房子连咱的小木屋好都没有。
眼看要走到巷子的尽头,沈冬素也想起来了,顾家就在前面,这时甲十八突然停了下来。
沈冬素一个没察觉,一头撞到他后腰上。呃,不是咱矮,是他太高了。
捂着额头正要问他干嘛停下来?突然就见顾慎一脸惊慌地冲出来,大喊道:“神医快跑!”
两人正疑惑间,顾家跑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额心长着一颗显眼的富贵痣,身体圆润。
身后跟着几个穿青衣的打手,另有一个老熟人,正是昨天才被甲十八扇了巴掌的李大夫。
这些人看到两人就很激动,沈冬素正在猜测,看这激动劲,这是要找她看病?还是李大夫请来的帮手?
就听李大夫高声道:“孙亭长,就是他们!那女子是天煞女,那男子是巫医!亭长快将两人抓起来!”
孙亭长背着手笑道:“本官正准备去沈家村拿人,你们到送上门来了。
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拿下!”
沈冬素一看这阵势,风紧,先扯呼啊!
可甲十八却岿然不动,沈冬素拉他:“先跑,搬救兵!”
甲十八镇定地取出腰牌,举给那孙亭长看:“甲某乃凌王府亲卫,正九品校尉……”
他还没说完,就听孙亭长大笑道:“你骗骗无知村民也就算了,竟然连本官也敢骗!
哪里来的野小子,还敢扮朝廷命官!给我押下去!”
这下可把甲十八惹怒了,更不愿意跑,而是准备将这些护卫打飞,再好好跟孙亭长理论一下!
就在这时,那李大夫高声喊道:“天煞女,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两个亲友就在集市上摆摊。
你敢不尊亭长大人之令,信不信立即去把你们的摊位掀翻了?再治一个勾结巫医之罪,统统下大狱!”
这下连沈冬素也不跑了,冲到甲十八前面问那亭长:“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巫医?”
孙亭长道:“哼,有人举报你俩行巫医,你们若是不认,那便跟本亭长回衙门分辩!
但若是敢跑,本亭长治你一个畏罪潜逃!”
沈冬素高声道:“分辩就分辩!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怕小人诬告!”
顾慎忙道:“我愿意为神医做证,他根本没有行巫术!”
孙亭长手一挥:“那就全都去衙门,本官好好审一审这巫医。”
路上沈冬素才知道这孙亭长是个什么官,呃,压根不是官,是个没品阶的小吏,比里长大一级,算是镇长。
是芝麻官县太爷手下更更小的芝麻吏。
史上最有名的亭长,汉高祖刘邦,就是做亭长发家的。所以咱也不能看不起亭长啊!
所谓的衙门,就是他家,两进的院子,镇上最气派的房子,门上挂着孙亭长三个字的牌匾。
这小小亭长,对甲十八这等人来说,压根不放在眼里。但对沈冬素这样的农家子弟来说,那就是大官啊!
她能想像,若沈爷爷、沈父他们,被押到孙亭长面前,那将在沈家村引发多么大的动静!
所以,她得悄悄地,不被家人知晓,把这件事解决了。
“沈冬素、甲十八,本官接到举报,你俩在顾家行巫术,开膛剖肚,请巫治病。可有此事?”大黑痣学着县太爷,装腔作势地问道。
甲十八不答,沈冬素忙道:“大人即去过顾家,想必有明察,那顾大郎根本没有被开膛剖肚啊!
我……甲神医只是用工具取出他腹中积水罢了。顾大郎命悬一线,李大夫只收银子不医治,若非甲神医,顾大郎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