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着他,那是你的结局。
不管你怎么努力,都逃不掉的结局。
所以小盼才会还清醒的时候,像燃烧自己一样,用不要命的态度,去做各种艰难的事。
当初为了救她,小盼去卢家卧底。
这一次,该我救你了。
若我救了你,我们便一起活下去。
若我不能拯救你,那么,我就去陪伴你。
听两人商议完,阿沅从容淡定开口道:
“那就请师父将消息送回长安,我要留在小盼身边。”
这话让白师父和莫修谨皆是一怔,如果你不走,他俩商议的事有什么意义?
莫修谨态度坚决,语气甚至有些恶劣地道:
“不行!阿沅姐留下来也帮不了我,若被鞑子发现,还会给我添乱。”
“你和白师父一起走!”
阿沅丝毫没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依旧温声软语:
“我可以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不会让鞑子发现的。别的忙我是帮不上,但我能治病救人。”
莫修谨低头沉默,他怕自己一抬头,又会哭出来。
与阿沅姐初见时的哭泣,不是软弱,而是欢喜。
但现在若哭出来了,那就是软弱了。
阿沅姐就是他绝望生命中的一道光,他当然希望那道光能留在身边。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阿沅姐那么好,当然应该幸福一生,不能被他这样的人拖累!
此刻,他只想让阿沅跟白师父走,哪怕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好。
甚至他死后,阿沅姐忘了他,都没关系。
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平安地活着,一切都不重要的。
他猛地抬头,冷声道:“为了计划顺利,我要娶一个北疆女子为妻,就在最近,你们留下来会影响我的婚礼。”
这话让白师父眉梢轻跳,她同样不愤怒,甚至有些喜欢莫修谨了。
够果决,有胆魄,还,对自己够狠!
阿沅眼中的光只黯淡了一下,脸色白了一白,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甚至轻笑道:“如此,我更应该留下来,小盼成亲,怎么能没有亲人参加婚礼!”
这话让莫修谨大惊的同时,又满心都是愧疚,他怕自己心软,猛地转过身不敢再看阿沅。
同时对白师父道:“还请师父劝一劝她,北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顺着草棚沿河往下走三里,有一山洞,非常隐蔽,你们可在那里过夜。”
“明日我会送来情报,你们立即离开。”
看着他匆匆逃去的背影,阿沅没有开口挽留,只是默默地看着,直到月色下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回过头。
笑对白师父道:“请师父原谅徒弟不遵师命,这一次,我一定要留下来陪小盼。”
“哪怕师父把我迷昏带走,只要我还会醒来,我就会来找他。”
白师父也是年轻过的,岂会不懂年轻男女陷入爱情中心境。
那种愿意为对方死,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的心境,是每个年轻人都会经历的。
若留下遗憾,哪怕过去几十年,也难以忘怀。
白师父不禁想到那个人,那个当年,让她像阿沅一样的傻的人。
可惜啊,她最终没能救了得他,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
她的医术在滇州被称为活神仙,云谷医仙之名响彻天下,却医不好自己心爱的人……
白师父轻叹一声问道:“你知道他的病情吗?”
阿沅重重点头,语气温柔地说:“我知道。”
白师父转身往山洞的方向走:“明天你自己说服他。”
那意思就是,她同意阿沅留下来,只要莫修谨也同意就行了。
阿沅大喜,好看的眸子中又溢满泪水,动情地道了一声:“多谢师父。”
她何其有幸,能遇见这么多真心疼爱她之人。
山洞确实很隐蔽,门口用石头杂树伪装,一般人即便路过,也不会想到这杂树丛后面有一个山洞。
洞里面有草铺的床,一个铁皮烧水壶,和几块风干肉、奶块、木柴,还有两身鞑子款式的衣裳。
看来这是莫修谨给自己建的安全屋,万一遇到危险逃离时,可躲在此处。
这一夜,是个无眠之夜。白师父想着过往,阿沅想着未来,莫修谨想着怎么让阿沅姐离开。
至于吴有仁,还在黑夜里抱着那棵树,一边哭一边小声说:
“施姑姑,老奴能离开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夜枭的叫声,远处隐隐还有狼嚎,他不敢再说话,抱着大树无声哭着睡着了。
是的,他被三人遗忘了……
莫修谨现在满脑子都是阿沅姐,哪里还记得他!
白师父是压根没想到,他会怕施姑姑怕成这样,施姑姑一句话,他还真动也不敢动。
估计顶着施姑姑的脸对他说‘滚’。
他不是立即跑开,而是躺在地上滚着离开。
翌日天一亮,阿沅就起来去河边打水煮早饭,好像昨天的莫修谨的见面,一点也没有影响她。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淡然的态度,反而让白师父明白,她是下定了决心。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脾气像柳树的枝条一样,看似柔软细腻。
就是那种韧性,实则你怎么折,怎么搓磨,都很难将它弄断。
白师父还是不甘心地又问一句:“你想好了?”
阿沅笑着点头:“此生无悔。”
白师父一声轻叹,没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