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羊羔落到野狼手里,会被吃掉的。
可父母没跟孩子们说,士族公子,也会想野狼一样啊!
也许陈方刚到村里的时候,孩子们把他当成幽州的士兵官员,笑着请他们进村,给他们送上解渴的甜水。
甚至主动跟他们说起,父亲,去修水库,去修路。
他们和母亲在家,养鸡鸭,看守田地,等父亲回来的时候,会带回好吃的糖和肉,还会接他们进城玩。
是的,幽州的孩子最喜欢士兵路过自家村落了,那说明自己的村子在士兵的巡逻范围内,是安全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是伪装成士兵的恶棍,比流寇和鞑子更可恶!
流寇和鞑子来了,孩子们会躲进地窖。而这些恶棍,骗取了孩子们的信任,然后把屠刀指向无辜的村民。
陈方在笑,孩子在哭,女人们在求饶,甲四猩红的眼睛,看向沈冬素。
那是决绝的眼神,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让王妃为救他,饶了这些恶棍!
风尘渐落,马嘶声中,城墙下俨然成了一方地狱。
沈冬素转头问庞先生:“先生依旧觉得,士族不能杀吗?”
庞先生一抽腰间配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老朽愿意亲自去取此獠的首级!”
月见比他的声音更冷:“王妃,让我去!我要亲手砍下他的头!”
这时,陈方在下面笑喊:“凌王妃果然守信任!金子筹齐了吗?”
“还有,你们幽州人也太少了些!不是说好,当着全城的人的面给本公子道歉的吗?”
“幸好,我还带了一些来。”
他嘴角的伤疤,像两条丑陋的蜈蚣,说话间扭曲着,跟他这个人一样,卑又恶毒。
月见低声道:“那天我不应该割开他的嘴。”
“我应该割开他的喉咙!”
沈冬素轻声道:“今天,也不晚。”
陈方见无人回话,一鞭子抽到甲四身上,嚣张地道:“给爷喊一声!”
甲四闷哼一声,重重地朝他啐了口血水。
陈方大怒,再次举起鞭子,却听城墙上的沈冬素高声道:
“钦差大人快要到了,陈公子,你是想本王妃现在给你道歉,还是想当着钦差大人的面,听本王妃的道歉?”
陈方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果然,这娘们就是怕钦差!
上一次你那般嚣张,这回怎么不嚣张了?怎么不叫你身边的鬼女人,割本公子的嘴了?
陈方毫不掩饰兴奋,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护卫和招揽的流寇,一看这阵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凌王带着精锐军队远征,留下凌王妃带着残兵守城。
又怕士族,又怕流寇,更怕钦差,一点也不敢对他们不敬。
陈方同样高声道:“那便等钦差到了,王妃一道迎我们进城!”
沈冬素轻笑道:“甚好!城中正为欢迎钦差和陈公子,举行盛大的宴会呢!”
“如此,陈公子先把这些百姓放了,血淋淋,多不好看。”
她这反应,就像普通女子,遇到强势的男子,不得不示弱,不得不妥协一样。
不得不承认,陈方心中巨爽!真应该让那些不敢跟他来的世家子弟看看。
你们惧怕的凌王妃,在本公子面前,一样得俯低做小!
但他也没被这份暗爽冲昏头脑,反而把甲四等士兵拉得更紧。
手一挥道:“放了这些女人和孩子,哭得本公子头痛。”
至于士兵是肯定不能放的,万一凌王妃是在跟他演戏,他就拿这些士兵的命要挟。
且看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凌王妃是要自己的面子,还是要保士兵的命!
城门的角门瞬间打开,一支队伍飞速冲出来,将这些绑起来的妇人和孩子接走。
看着这支训练有素的士兵速度如此之快,陈方本能地心颤了一下。
那些流寇更是,紧紧挽着马缰绳,一个不对劲,立即就逃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陈星耀到了。
不止陈星耀一行,同时到的还有两州陈氏旁支,不过人数不多,只有两百多人。
月见仔细地看完后道:“确实没人了。”
而城外的暗哨也及时传回消息,并没有别的士族队伍同来。
沈冬素冷笑一声:“看来陈家的人缘不怎么好啊!连钦差大人出面,都没人助阵!”
又觉得有点失望,这么一点人,这肯定是打不起来了。
亏她这般兴师动众,最后也只杀一个陈方。
陈落雪垫着脚尖往人群中看,待看到熟悉的人时,瞬间脸色变得雪白。
声音颤抖着道:“王妃,是我兄长带队。求王妃,给我一个机会,去劝他撤走。”
沈冬素点头:“我即答应了你,自然守诺。你且去,若陈方死之前,他撤退,本王妃便不追究。”
“若他坚持为济州陈家助阵,别怪我一并惩处!”
陈落雪重重地嗯了一声,道了句:“多谢王妃!”
便在王府亲卫的护送下,走角门出城去见她的兄长。
沈冬素发现,自陈落雪下城墙,自家大哥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
明显是在为她担忧,沈冬素轻声道:“放心,即便津州陈家不走,也不会牵连落雪。”
沈林钟一声轻叹,有些明白这士族同气连枝,难以对付的原因了。
也不知陈姑娘此次,能不能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