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门后的办公室中,剩下冬素和小盼哥还有大哥,还在统计不断送来的货物。
看到长安北区百姓的捐赠,冬素心中又暖又担忧:
“全长安城都在议论我那封信,你们说老家会不会也听到信了?”
沈林钟点头:“会晚上十天半个月听到消息,以前长安往光州的消息传的慢,这几年就传的快多了。”
应该说是自从冬素嫁给凌王,长安的消息很快就能传到光州。
沈林钟含糊地道:“那一回传热气球的事,家里就听说了。”
可惜听消息跟原本的消息差十万八千里,全家人差点以为是冬素出了事,那几天对于沈家人的艰熬,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沈林钟以为她不知道这事,所以才含糊带过,却不知小满早就悄悄跟冬素说了。
沈爷爷为此哭了半宿。
沈冬素瞬间想到这事,不禁急了:“那得赶紧写老家送封信,万一阿爷当真了,该多焦急啊!”
莫修谨却不同意:
“现在皇上当真,全长安城的人都当真。万一你那封信落到皇后的人手中,就有欺君之嫌。还是写封简单的平安信吧!”
都知道光州有很多皇后的探子,被甲十八引到滇州的女医师,还有如今在兵工部的陆云舟。
而那些在暗处的,却没抓出来,故而不得不防。
沈林钟也赞同莫修谨的话,安慰道:“你写的那些事在长安贵人听来,这边城生活比难民还差。”
“但在咱们这些人听来,其实跟农家人一样啊!咱们虽不吃醋布,但吃盐泥。”
“荒年时,连长虫的陈米都吃不到,米糠都是好东西。”
沈冬素被劝服了,也是,刚穿越到沈家的时候,日子过得还不如幽州边军。
阿爷他们最多感叹一下,应该不会为她担忧的。
可惜他们预估错了,沈家的日子苦,那是以前,现在日子多好啊!
顿顿有白面馒头,四季能吃到盐,隔三岔五炖一回肉,鸡蛋那样精贵的东西,竟然天天早饭都有。
当幽州所有人都吃长虫的陈米,没盐只能吃醋布,伤兵一口红糖水也喝不上。
凌王妃带的二十车嫁妆,一天就被幽州将士吃完了等等。
这些消息传到光州的时候,自然又被夸大了一番。
并且消息不知咋传的,把冬素去幽州路上的事也掺和进去。
什么连吃的清水都没有,要走很远打苦井水喝;幽州连野菜都没有,去挖野菜挖到毒蘑菇,也舍不得扔,吃的都中毒;将士馋肉馋的,不要命地去打猪婆龙吃……
呃,虽然没有,和打猪婆龙是相悖的两点,可谁也不在意。反正消息就是越传越离谱,幽州的情况已经由边军难民,马上要变间地狱了。
堂堂凌王和凌王妃,很快就要传成,江南的乞丐吃的都比他们好!
反正现在大家对幽州的讨论,已经由鞑子有多强,我军有多弱?变成,我军吃不饱穿不暖……
朝食桌上,沈爷爷看着一碗白煮蛋,蒸的葱油花卷,炒的三丝米粉,加了花扁豆的粥,还有几碟小酱菜,那是一口也吃不下!
应该说满桌人都吃不下,仲阳和小虎住在学院,今天不在家。
桌上只有小满一个小孩子,她多懂得察颜观色啊!一看桌上大人的情绪,自己端着小碗也不敢乱动。
小孩子不上桌吃饭,默默站在角落吃着豆粥,也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挟菜。
堂屋外几个女工,都低声议论着,大声话不敢说一句,脚步都极轻。
沈父和沈爷爷一样愁眉不展,蒋氏则跟以往一样,遇事先哭了再说。
不时抽泣一声,边哭边道:“我就说不该让林钟跟着去的,可怜的孩子在边关,饭都吃不饱!”
又哭莫修谨:“小盼可是秀才啊!哪有让秀才吃醋布陈米的!”
这话让沉默的沈父不再沉默:“你是说冬素就该吃醋布吃陈米!你到现在还只念叨着林钟和小盼!”
蒋氏理所当然地道:“她嫁给凌王,嫁鸡随鸡,凌王要到边关吃醋布,她这个媳妇要去是应该的。”
“只可怜我林钟,那孩子才吃几顿饱饭啊!想到他,我这心就揪得痛……”
还没哭完,被沈爷爷一巴掌拍桌子打断,要不是老人心疼粮食,都想把桌子掀了!
指着蒋氏的鼻子骂道:“你林钟才吃几天饱饭!咱们这一大家子是因为谁吃上饱饭的!”
“这一桌子鸡蛋、白馍还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行!你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得随夫家。”
“哪女儿的东西你也别占着!咱家但凡用凌王府的人和生意,都给人家退了去。”
“老子到要瞧瞧,没了冬素,你们还吃不吃得上这鸡蛋白馍!”
“仲阳读书的学院,也是刘管事找的,让仲阳退学,还回镇上读。”
这下子蒋氏急了,她就知道这家子都偏心冬素,心疼冬素。
你们心疼冬素,我心疼一下林钟和小盼有什么不对?
从椅子滑下跪地哭道:“爹啊!儿媳错了,冬素就算嫁了人,也是咱沈家的闺女。”
“我也心疼她啊!只是想着她有王爷爱护,可怜林钟和小盼没有啊!”
别的还好说,只这米粉作坊最大的客户,就是贾大厨的火锅连锁店。
真跟凌王府断交,没了这个客人,她怎么赚大钱?
挣不到钱,手心朝上问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