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小盼哥,让莫修谨的鼻子也酸了,以前沈冬素一喊‘小盼’,他必上手揪她耳朵,不许她喊。
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名,可现在,听着却是无比暖心。
他不光是心狠手辣的莫修谨,他还是家乡亲人的莫小盼啊!
沈冬素请他上马车,他说不合规矩,非不愿意上。
沈冬素便陪他一起骑马,知道甲四还活着就行了,她都没心思去问甲四的飞行经过。
她现在只想知道,小盼哥怎么变成这样?
还在马背上,她就替他把起脉,莫修谨感染了瘟疫,但病情不算太严重。
一问才知,他本来是很严重的,自从卢家叛军抓住那些太医,得了些特效药,给了他一些。
毕竟他这个‘军师’还是很得卢家叛军重视的,所以病情才好转了。
再问他另外的病情,莫修谨自嘲一笑道:“旁人也就算了,在王妃面前,我那疯病没什么好隐瞒的。”
“发过两回病,我当卢家人发觉,自己咬着随身带的木棍挺了过去。”
“你给的药方我一直收着的,自己有配药。现在还好,除了偶尔总能听到脑子里有人在说话,其它时间都还正常。”
沈冬素心一惊,已经有幻听了,这能叫‘还好’!
她严肃地道:“小盼哥,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离开我!哪怕是天塌下来,咱们一起顶。”
“你也别想一个人躲起来,也别指望我答应你什么。”
“你敢躲,我立即回老家跟三姨母说,跟阿沅姐说,跟大鱼哥还有我哥说。”
“我们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回家!”
说到这,她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小盼哥,求你了,相信我一回,我不想你孤独地死在外面。我想你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莫修谨低头,不敢让沈冬素看到他眼中的脆弱。
但凡有治好的可能,他怎么会想远走他乡,一个人死在外面!
“冬素,你不要给我虚无缥缈的希望,我知道的,我这病,好不了!”
沈冬素指向甲四:“在他飞向扬州城之前,这天下可有人相信,人能飞天?”
莫修谨一愣:“确实没有!”
“在我研究出特效药之前,可有人相信,瘟疫还有特效药?”
莫修谨再次摇头:“这个也没有。”
沈冬素又低声与他道:“在你到江南之前,可有人相信卢家会倒?”
那可是太后的娘家!本朝最大的世家之一。
莫修谨想到卢家背后做的那些事,面露厌恶:“倒台都便宜他们了!这一家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沈冬素轻声道:“便是凌王,在遇到我之前,也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但现在,他不光站起来了,还能再次领兵作战。”
“所以小盼哥,这世上没有绝对之事!你父亲、祖父因这病而死,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医术高超的表妹!”
“但你不一样,你不光有一个医术高超的表妹,还有一个倾心于你,等你回家的表姐。”
“我们都不会让你死!相信我好吗?”
莫修谨沉默片刻,转移话题:“你此次来扬州,是治好瘟疫再走?还是,留太医们在此?”
沈冬素明白他的意思,估计全扬州人都在传,先是不信凌王妃会来。
就像当初长安禁区的百姓,也是不相信她会去一样。
现在知道凌王妃真的来了,又开始传,凌王妃就像赈灾的钦差一样,就是来露个面。
肯定不会留下来治理瘟疫的,毕竟在灾区的日子太苦太煎熬,她可是堂堂亲王妃,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当初禁区的百姓也是这么说的,觉得她是为了博个美名,只是去转一圈,肯定不会真的干实事。
好在最后她用特效药,和把禁区病人全部治好这个结果,给之前嘲笑她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现在,她同样坚定地告诉莫修谨:“我此次前来,江南的瘟疫不清零,我就不会走。”
“一年没治完,我就在此地待一年,三年没治完,我就在此地留三年。”
莫修谨看向她,轻声道:“我就知道,冬素没变。”
沈冬素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还是农女出身的冬素,并没被长安那个大染缸改变。
两人相视一望,都笑了起来。
她当然没变,哪怕凌墨萧跟她深情表白,她依旧认为自己的本职是大夫,是为传播医术,悬壶济世而来。
而不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情,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
凌王妃这个身份,只是她的助力,不是她的枷锁。
“如此,你在江南时,我便留在你身边,助你治理瘟疫。”莫修谨轻声道。
沈冬素却对这个回答很是不喜,若不是怜他病得可怜,她都要伸手推他了。
“难道你之前还想着,见我一面就走?”
莫修谨沉默,沈冬素猜对了!
很快莫修谨又说,他因之前埋伏在卢家叛军中,为防别人发现他和王妃的关系。
所以改头换面,成为跟王妃同来的一个账房先生,由月见帮他做的伪装。
沈冬素一到扬州城,就和知府等官员一起,参与叛军案的审理。
她直接道:“此案由知府大人审就好,若上奏的折子需要本王妃联签署,我再签名。”
“现在,先让我去禁区看病人。”
知府见这个美貌端庄的凌王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