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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贾梗。”
“贾东旭是你什么人?”
“我爸。”
棒梗调整了一个放松的坐姿,漠然的盯着审讯他的警察。
“不用问了,那个男的是我杀的。”
“……那个男的指谁?”
“贾东旭,我爸。”
“……你为啥要杀他?”
“他就不该活着。家里没他,对谁都好。”
“那可是你爸!你亲爸!”
棒梗冷笑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
“……说说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我考虑了好几天,下了决心。”
棒梗看着天花板。
小小的身体,好像装了一个苍老的灵魂。
“那天,我逃课了。那个老师成分不好,怕被批斗,我们逃课他都不管。”
“我知道那个时间,我奶奶肯定不在家。”
“门锁着,我用细铁丝把锁撬开了。”
“撬锁的技术是那个男的没瘫之前教我的。”
“以前他就经常怂恿我去偷东西,去傻叔家偷吃的,回来大头给他吃。”
“轧钢厂里找根铁丝很容易,我准备了好几根。”
“我进了家,他躺在炕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早该死了,除了吃喝拉撒睡,什么都不会。我妈帮他翻身、擦身体,他还冷不丁就打一下我妈。”
“然后,我就上炕,用枕头把他捂死了。”
“他挣扎了很久,抓伤了我的手和脸。”
“哦对了,最后他还shī_jìn了。”
“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
“他一直盯着我。”
“我就给他把眼睛合上了。”
“然后……然后我收拾了一下床,还有我身上的衣服,就回学校上课了。”
棒梗平铺直叙,面无表情。
听得人毛骨悚然,浑身起粟。
一个孩子,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冷静的,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且,居然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不恐惧,不后悔,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杀了那个男的,被你们查出来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棒梗盯着审讯他的警察。
“是的,杀人偿命,更别提你杀的还是你亲爹啊!”
“哦。”
棒梗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帮我给我妈带句话。”
“让她赶紧改嫁,再生个儿子,好好过日子,别再想我,和我爹了。”
“傻叔就挺好的,不过我估计没法叫他一声傻爸了。”
“我干的还是太粗糙,被你们查出来了。”
“要是你们没查出来我,我就能和我妈一起过好日子了。”
警察听出来了,棒梗后悔的不是杀人,而是让他们发现了。
……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是个冷血的杀人犯啊!
如是,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贾梗,死刑。
从棒梗被抓走的时候,秦淮茹就晕了过去,而后发起了高烧,被送到了医院,昏昏沉沉的,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
到棒梗吃花生米这天,或许是母子连心,秦淮茹恍恍惚惚的醒了。
“……棒梗?儿子?棒梗!”
陪床的是傻柱。
他知道了棒梗要吃花生米的消息,完全不敢和秦淮茹讲。
秦淮茹躺在床上,虚弱的说:“我是在做梦吧……我梦见是棒梗杀了贾东旭,然后被保卫科和警察一块儿抓走了——我是在做梦,是不是?”
“棒梗呢?棒梗在哪儿啊?”
傻柱支支吾吾。
“秦姐,秦姐,你口渴吗?来,喝点水啊。”
“我不要喝水,我要我儿子……我儿子哪儿去了?让他来……”
“秦姐你发烧睡了好几天了,刚醒过来,还是休息休息啊。”
如是这般,被带开了好几次话题,秦淮茹终于不要儿子了。她红着眼圈,盯着傻柱。
“我那不是做梦,对不对?”
傻柱犹豫了一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秦淮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傻柱,我梦到他了,我梦到我儿子来跟我告别了。”
“棒梗说他不能再陪我了,他找他爸去了!”
“他走了,他走了!我的儿子……他走了啊……”
傻柱连忙上前,给秦淮如拍背、擦眼泪。
“秦姐,你要保重身体啊,小当和小槐花还需要你照顾呢。”
秦淮茹一直哭一直哭,抽搐着,几乎背过气儿去。
傻柱看这不行啊,就叫了医生,给秦淮茹打了一针镇定剂。
秦淮茹烧了好几天,本来就虚弱,扎了这一针,很快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又是三天,一直靠输液吊着命。
等她再醒来,棒梗已经是一个盒子了。
再次醒来,秦淮茹像是已经接受了事实,烧很快退了,人瘦了一大圈,憔悴支离。
由傻柱帮着忙,她去公安局带贾家的两个男人回家。
棒梗一个几十斤的小伙子,现在也不过是个几斤的盒子。
他和贾东旭的骨灰盒放在一起,用布包着,被秦淮茹装在包里,拿回了家。
这对原来狼狈为奸、后来反目成仇的父子,就到了地下再自个儿算账吧。
秦淮茹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却只看到小当拉扯着小槐花。
“小当,你奶奶呢?”
小当只是摇头。
秦淮茹无法。虽然讨厌贾张氏,毕竟也日夜相处那么久了,也算是一家人,人不见了,还得打听打听。
叫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