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玲说:“查账。”
孙杰点头:“哦。查吧。”
秦红玲:“查完了。”
孙杰:“哦。”
果然好骗……
谭打雷暗暗好笑,说:“你们夫妻难得见面,我批准你今天早点下班,也不要委屈秦总住工地了,去宾馆吧。你瞧瞧你这一身脏的,好好洗洗。”
孙杰说:“这算什么,我之前下井的时候,比这脏多了。”
谭打雷恨铁不成钢,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孙杰这才乖乖跟着秦红玲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谭打雷长长出了一口气:孙杰工作踏实,往死里干。就是太死心眼了,好比扎钢筋,师傅说三圈,他就三圈,一点都不敢多,看师傅示范的时候是往右,他就往右,一辈子都往右,绝不敢往左。
这种人天生就被设定了上限,除非他学会改变和自己琢磨,不然做到组长,工头就到了头,再往上升就是为难他也害了他。
若不是秦红玲高中的时候遭遇了点事情,以孙杰的条件是娶不到秦红玲这样的女人。
说起来这事,还真是让他头疼。
孙杰不回家,秦红玲要是怨他妨碍他们夫妻感情,他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吃力不讨好,以后想找秦红玲办点事都难了。
秦红玲现在可是集团的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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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杰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有些手足无措。
住惯了工棚,进了这种高档宾馆,竟然有点莫名的胆怯。
秦红玲见他这样越发又心疼,又好笑:“坐啊。”
孙杰笑了笑:“忘了自己洗了澡了,怕坐脏了。”
他在秦红玲对面坐下。
秦红玲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你什么人?”
孙杰有些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爱人啊。”
秦红玲噗嗤一笑:“你知道我是你爱人还那么客气,当年那个把我摁在墙上亲的小伙子哪儿去了。”
孙杰讪讪地笑:“在呢,这不在这吗?”
他暗暗在心里叹气:人是在这里,可惜没了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子了。
结婚后他和秦红玲之间的关系一年一变。
开始他们说好,他赚钱,她顾家。
结果后来“文军实业”像是吹气球一样扩张,秦红玲的地位和收入也水涨船高。
他们两就好像在坐跷跷板,她一直往上,他就一直往下。
后来他赚的钱就只够家里买蔬菜了。
之前他在井下好歹还是个队长,跟秦红玲井水不犯河水,没觉得有多大问题。
现在进了“文军实业”他才彻底清楚他们地位差异有多大。
他成了个累赘,一个除了能在床上满足秦红玲,一无是处的男人。
这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自己冷落了秦红玲,可是自尊让他不想迎合秦红玲。
秦红玲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说:“我没有变啊。我还是那个只想躲在家里,害怕出去看世界的小女孩。只是现在有了你,我知道不管我往前跑多远,只要回头,你肯定在;我不怕别人怎么指指点点,嫉妒和讥笑,因为不管我受什么委屈,你都会帮我出头,所以我才敢闷着头往前冲。虽然我想把之前浪费的青春都追回来,可是最宝贵的还是你啊。”
孙杰抬头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秦红玲上前搂着他的脖子:“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跑太快,忘了你会跟不上,你会害怕。我知道你不回来,不休假,只是想拼命往前跑好追上我。没有关系,你慢慢来,我等你。一辈子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孙杰忽然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起来:“我配不上你,我没用。我怕别人看不起我,更怕你嫌弃我。红玲,我好怕你要跟我离婚去找更好的男人。”
秦红玲含泪笑了:“,我已经有最好的男人了。不用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两的日子自己过。”
她捧着孙杰的脸亲了亲他带着泪水咸味的唇,孙杰转身把她放倒在床上……
秦红玲早上去跟谭打雷打了个招呼就要走,走的时候告诉孙杰,下周二搬家。
谭打雷立刻回答:“好,我给孙杰放三天假。”
孙杰说:“不用,矿里有那么多人。不差我一个人。”
谭打雷咬牙切齿地说:“让你回去就回去。搬家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在家,光让女人去操持,算怎么回事?不回去我扣你奖金。”
孙杰想了想:“好,那我下个月的周末就都不休息了。”
谭打雷暗暗扶额:“随便吧。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秦红玲抿嘴笑,跟谭打雷我说:“没关系,我下周再来。我先走了,谢谢谭总,辛苦了。”
谭打雷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叹气:“不辛苦,就是孙杰同志太肯干了。谢谢秦总的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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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杰好像忽然开窍了,一个月好歹也会回来几天,反正他不回来,秦红玲就过去。
集团里有两三辆二手车,是平时给各个厂长和高管们拿来急用,跑跑短途的。
秦红玲决定学开车,现在去株市方便,以后出差也方便。
她去跟陶光明说,看能不能找个老司机带带她,结果碰上李文军在跟陶光明说年会的事情。
因为技校的大礼堂修好了,所以今年打算搞得更盛大一点,从县里和市里请歌舞团来演几个节目。
主要是李文军被去年各个厂出的节目吓坏了,今年再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