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宾馆,李文军才知道,原来莫厂长在宾馆订了早餐。
市服装厂现在是市里最有钱的企业,一个月订单额就几万。拍宣传册这件事又很重要,以莫厂长的性格,自然不会亏待今天出场的人。
早餐很丰盛,有少见的蛋糕,各种点心,鲜奶酸奶,豆浆,粥。
忙碌了一早上的人们,终于能坐下来好好吃顿早饭。
点点喝完了牛奶,又吵着要尝试所有早点。顾展颜和李文军只能一个一个给她拿,然后把剩下的全吃完。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吃,吃着吃着听见奇怪的声音,然后都静了下来。
那声音分明是有人在打鼾。
大家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莫厂长手里捏着个蛋糕,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李文军摇头轻叹:“莫厂长这是太累了。昨晚上难道又熬夜赶新衣服的样品了吗?”
大家默契地都改成小声说话。
莫厂长的鼾声忽然停下来。
大家又转头看他。
莫厂长抬起头:“嗯?天亮了吗?李文军同志来了吗。赶紧拍。”
大家哄堂大笑。
李文军也哭笑不得,说:“莫厂长,你可真惦记我。连梦里都不放过我。”
莫厂长这才完全醒了,说:“啊,已经到宾馆了吗?”
李文军说:“莫厂长还是要保重身体。悠着点。”
莫厂长放下蛋糕,揉了揉自己的脸:“啊,不是,我平时也还好,每次都是想在你离开之前把样板打出来给你看,才会熬夜。”
李文军一愣,意识到自己来去匆匆才让这个老同志这么辛苦,有些内疚:“这一次,我们不赶时间,可以多住一天,你不用那么赶。”
莫厂长一愣后在脸上堆起笑:“真的吗?”
李文军点头:“真的。”
莫厂长说:“啊,真是太好了。昨天车间做了两版我觉得都没做出来要的效果,可能是布料不对。我叫人去仓库里找布料了。”
李文军说:“这一次做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啥时候做好告诉我,我再来。不过就是顾展颜同志和点点可能没空了,因为她们都要开学了。”
莫厂长说:“好好好,你一个人来也好。反正这个卫衣,我们是打算从男版的开始尝试。顾展颜同志和点点以后有空了再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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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宾馆里拍摄就要轻松得多,点点也很配合,到吃午饭的时候基本上就拍完了所有服装。
摄影师说早上在公园里拍得很好,下午不用再去了。
李文军都松了一口气,可以好好带点点和顾展颜去玩一下了。
这一上午真是够折腾的。
李文军和顾展颜都精疲力竭,回到服装厂,随便吃了几口午饭,洗干净脸上的妆,李文军睡一张床,顾展颜就带着点点在另一张床上倒头大睡。
窗外雷声阵阵,大雨倾盆,把一上午的暑气都浇没了。
李文军被雷声吵醒的时候有点蒙,坐在那里望着简单地木框玻璃窗,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我是在哪里,我是在哪个时间点。
是多年前自己跑去穗城第一天,在厂里的宿舍里醒来?
还是多年以后孤家寡人闯荡到边陲小镇,整日在玉石市场里游荡,然后在闷热潮湿的家庭小旅馆里惊醒?
或者是回到矿区,独自住在招待所,却再也找不到过去的感觉?
还是又重生到了某个莫名其妙的时间里?
“爸爸。”点点软糯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李文军转头,看见点点在另一张床上咧着没牙的嘴朝他笑,飘忽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好像在无边海上游荡了多时的孤帆找到了港湾。
“点点啊”
他靠过去抱点,然后坐在他的床上,轻轻拍着点点。
都说人的性格有基石。不论是善的那一面,还是恶的那一面,都是因为经历过的事,生命里重要的某些人。
他的人性基石都是顾展颜和点点,还有父母和哥哥。
他想要当恶人报复世界是因为失去了他们。
他想要当好人帮助别人也是因为曾经拥有他们。
现在他还拥有他们,就只想做好人了。
点点不知道李文军为什么忽然这么抱着她不放手,就乖乖抱着他的脖子不动。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爸爸,我想去看猫咪。”
李文军笑;“诶,这个主意好。上次去过游乐场,这一次我们去看熊猫狮子大老虎吧。”
本市的动物园还挺有名的。
现在下了雨,凉快,出去逛动物园挺好的。
顾展颜也醒了,笑着问:“莫厂长会放你走吗?”
李文军说:“我跟他说,我们多住一天,让他不要紧张。”
顾展颜抿嘴笑:“你在躲什么?”
李文军笑了笑:“没什么。”顾展颜果然是枕边人,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次出来,是有别的原因。可惜他不能说,不然顾展颜要怪他出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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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他们收拾好要出去,招待所服务员忽然怯怯叫住了他们。
“李文军同志。”
李文军回头:“嗯,有事吗?”
服务员拿出一袋子衣服:“莫厂长说,你们要是出去逛,能不能换上这一套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所以让你们放心。”
李文军看了看,原来是最近新上的t恤和裙子。
“这些款式销量不好吗?”
服务员抿嘴笑:“李文军同志真是太了解厂长了。他说,你要是问,就告诉你,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