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到了工地以后,先把大家领到礼堂里把东西放下来。
王永定叉着腰环视一周,像领导视察一样,一脸不屑:“这里条件太差了,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其他人不理他。
家里也是木板床,这里也是木板床,还有电风扇开着,怎么就条件不好了?
后面有厕所,有自来水管,讲句实话,其实比他们那村里头还方便。
王永定的儿子小声对王永定说:“爹,少说两句吧。”
大儿子说:“爹,你没听他们说吗?李厂长不止这一个工程,你要再这样,下次他不叫你了,你怎么办?”
小儿子又说:“就是,不跟着李厂长干,以后上哪里找这么好的活计去。”
王永定一听,只能抿紧了嘴。
李文军说:“大家安顿好了,就赶紧开始干活吧。组长先去仓库,一人领一个安全帽和一双套鞋,这两样的东西,最后一天都是要交回来的。然后组长来我这里领工程,领料。每天工程需要的料,我会写纸条给你们,你们拿着我的纸条去仓库领。”
李文军回头看了一眼王永定。
王永定没动。
然后王永定的儿子提醒他:“爹,你该去仓库里干活了。”
王永定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归老王头管了,只能忍着憋屈,去仓库了。
几个组长领了草帽、安全帽和套鞋回来,李文军给他们一一安排了任务,然后把需要的施工材料,开纸条给他们。
主要是泥水工要领水泥,木工要领木材,别的就没什么了。
陶光明也开着车来了,停在旁边。他的三个跟班跳了下来冲李文军点头:“文军哥。”
李文军点头:“来了。”
然后把五个组长叫过来,给他们双方介绍了一下。
五个组长本来以为,工头会比他们老到一些,结果却来了三个小瘪三。
想想之后十五天,他们都要听着三个小瘪三的指挥,心里就有几分不服起来,然后不由自主在脸上显现出来。
李文军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转头问陶光明:“压路机呢?”
陶光明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三辆十吨的压路机就一辆接一辆“轰轰轰”开进来了。
村民们目瞪口呆看着压路机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偌大的操场压的平平整整,然后惊叹着议论。
“好家伙,这东西我只在小时候修水坝的时候见过。”
“这要是都用机器,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可不是嘛?真快,一下就搞完了。真带劲儿。”
“这要是靠我们人手夯实没个几天根本弄不完。”
“人工夯实哪有压路机压得平整结实。人的力量真的太小了。”
李文军默默听着,在心里说:这些人的话,要是放在以后,那就是神预言。可惜这些人虽然发出这样的感叹,却极少付出实际行动来应对这样的趋势,以至于最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被机器淘汰了。
-----
压路机压完就开走了。
李文军跟陶光明说了,压路机每天来一次,连续来三天。
门口哗啦啦响着,这一次进来的是几部大卡车,运了鹅卵石倒在操场上。
李文军对五个组长说:“各位就按照我刚才安排的,开始干活吧。”
五十一个人立刻分散开来,各干各的活去了。
陶光明看那五十多个人干活干得井井有条,好像之前训练过一样,有点惊讶,转头指着他们问:“你培训了?”
李文军摇头:“没有。”
陶光明皱眉又看了一会儿,又说:“真没有?我不信。”
李文军笑:“分工清晰,规则明确,赏罚分明,干什么都能管好。人性都是一样的。”
只要有足够的甜头,再懒惰的人也能勤快起来,再叛逆的人也会配合。
-----
李文军把他手绘的图纸拿出来,跟陶光明的三个跟班谭打雷他们讲图纸,哪个符号表示什么,怎么看尺寸什么的。
然后把明天的任务告诉他们,叮嘱他们今天下午散工以后要检查每个组的工程完成情况,然后发工资给每个工人手上,并且要工人签字确认。
谭打雷他们三个一一听了,点头应了。
然后李文军还给他们三个布置了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把跑道和篮球场的边缘用石灰画出来,然后指挥工人把木桩子打进控制点,方便以后再铺垫层什么的,不会找不到了。
其实真的要搞测量,应该找一台全站仪和标尺来,可是就算现在他找来了,一下也教不会他们。而且以后可以请专业人士来干这个活。这一次要求也很低,就没必要了。
他有意把这个工作安排给他们,是想他们学会看图纸和最基本的测量划线而已。
还是那句话,施工就是门实操的学科,都靠自己上手实践积累,不然看再多书,上再多课,也没有用。
那三个人也是有心要学,听李文军讲了以后,就哼哧哼哧去划线了。
------
李文军跟陶光明去食堂了。按照昨天吴校长说的,今天食堂的师傅应该来了。
果然学校管后勤的主任,带着几个食堂的员工在食堂里等着。
李文军忙跟他们握手:“太感谢各位了,辛苦了。各位的工资,我想最后一天一起结算,可以吗?”
主任点头:“没关系的。”李文军的所有工程款都在公安局压着,他们根本就不怕李文军赖账。
李文军说:“麻烦你列个清单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