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漱玉认出他就是每个星期固定来图书馆借书的人。
一个呼唤就要脱口而出,可是顾展颜攥紧了拳,最后却还是没叫出声。
那个人明显也在努力维持镇定,跟李文军握过了手打了招呼,却站在了顾展颜身边。
他离顾展颜很近,几乎是靠着顾展颜站着,这是除了拥抱,两个人并排站能保持的最近距离。
李谨言也有些惊讶。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顾展颜一向很讨厌李文军以外的男人离她这么近。
要是平时,她早就闪开了。
可是今天她却站着没动,李文军也没有任何吃醋和恼怒。
李文军说:“我很感兴趣利昂先生为什么会花巨资买下它。”
被叫做利昂的人笑了笑,用纯正的美式英语说:“当时刚好家中的妹妹为我添了个外甥女。看见这幅画,我觉得像是看见她们母女,就买下来了。”
顾展颜垂下眼睛,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李漱玉忽然明白利昂先生就是她的舅舅顾展良了,红了眼眶抱住了顾展颜。
李文军:“我想跟利昂先生买这幅画,不知道利昂先生能不能割爱。”
利昂:“艺术品就应该留在真正能欣赏它的人手里。李先生喜欢的话,只要价钱合理,我可以让给李先生。”
然后顾展良叫来了秘书带李文军去签支票,办手续了。
李文军还把李漱玉和李谨言带走了,说带他们去吃冰淇淋。
顾展良等他们走远了,才用海城话说:“你还好吗?”
顾展颜点头:“好。”
顾展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还好吗?”
顾展颜知道他在问爸妈轻声说:“都好呢。李文军在‘文军新城’搞了个老年大学,他们现在天天去跳舞,学画画,过得很充实。”
顾展良:“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顾展颜:“还需要多久。”
顾展良轻轻叹息:“还不知道,暂时找不到能替代我的人。”
顾展颜:“太优秀了也是麻烦。”
顾展良转移了话题:“我的妹妹比以前更年轻漂亮了呢。”
顾展颜忍不住又流泪:“你总这样哄我,我都三十多了。我换牙的时候,你都说我漂亮,真是闭着眼睛夸我呢。”
顾展良:“没有,我是真心的。我妹妹一直是我心里最漂亮的小姑娘。点点长得真像你呢。”
顾展颜叹息:“可不是嘛。连脾气都很像呢。”
有人进来看画,顾展良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步远离了顾展颜,又恢复了纯正的美式英语和客气的腔调:“维瑞·勒布伦夫人是女画家中最著名的一位,善于抓住最能反映人物个性,最能感动的一瞬间,再完美而充分地刻划。她的作品具有超脱而古典的韵味,纯朴、清新,细腻又精致。这幅《画家与女儿像》是作者最出色的作品,也是她的自我写照。”
有工作人员过来叫他:“里昂先生,有人请您过去。”
顾展良深深望着顾展颜:“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顾展颜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强忍着满腹委屈说:“谢谢里昂先生的精彩介绍。”
李文军已经回来了,在她身后握住顾展颜的肩膀,像是想给她力量。
李漱玉和李谨言过来抱顾展颜。
顾展颜伸手抱着两个孩子,靠在李文军怀里站了片刻,回头对李文军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他们经过身后的时候,顾展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失神地目送他们出了门,才眨了眨眼,恢复了清雅的微笑跟人继续交谈。
李文军他们又玩了几天,便从漂亮国回去了。
顾展颜比来的时候心情要轻松多了。
毕竟看到了李漱玉和顾展良都很好,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李谨言一进家门问顾展颜:“妈妈,那个利昂先生是舅舅吧?”
顾展颜忍不住笑了:“是,早早憋到现在才问真是难得。”
李谨言笑了笑:“我看你们都神神秘秘的,不敢问嘛。”
李文军拿出一个精致的卷筒,说:“啊。找个时间,做个画框把这幅画挂起来。这么漂亮的画不该躺在保险柜里。”
李谨言:“爸爸,你不会真的打算把这么贵的画挂在家里吧。”
李文军说:“嗯,让你杨叔叔来欣赏一下。”
李谨言和顾展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文军却拿着画进去书房了。
杨守拙来的很快,只待了十几分钟,走的时候还把画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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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光明听李文军说李漱玉出去上学还帮他招了个高分子材料的顶尖人才,惊讶得直咂嘴:“啧啧啧,果然是你李文军的女儿。出去了都不忘帮你招兵买马。”
李文军很得意:“那是。我跟你们说,她毕业肯定会回来。”
陶光明他们嗤之以鼻:“丢,不可能。”
“你个仆街,整天发白日梦。”
“认清现实吧。”
李文军说:“呵呵,不管一个人隐藏得多好,他的真实想法还是会通过行为表露出来。因为说谎是很辛苦的。你看看这个教授,他不停劝说别人回来,其实就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说出自己心里压抑的yù_wàng。其实我没要她这么做,现在反而还有点担心她的安全了。”
陶光明:“嗯?!为什么?”
李文军说:“你想想,以漂亮国那种霸道惯了的作风,一次两次被人把重要人才挖走还能忍受。次数多了,肯定要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