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憋红了脸,抿着嘴,分明在努力想对策。
李文军暗暗好笑,打算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好好想明白。
所以他垂眼往后一靠,用食指指尖轻轻点着桌面,一副置身事外,不打算再出声的样子。
屋子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杨璐见李文军这样,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怒气。
她的爱人,郭铭哲的父亲,好歹还是这个矿山的第一领导,下面大大小小十几个车间和单位,为什么要向矿上一个小工厂的厂长这么低三下四。
她,也是矿山的元老级人物,就连李文军出生的时候,她都是负责接生的护士,为什么现在要做这么多吃的给一个晚辈赔罪。
郭铭哲虽然犯了错,可是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李文军。
反而现在尴尬和受伤的是郭铭哲和他们夫妻两个。
“李文军同志,你就直说,想要怎么解决吧。”杨璐冷冷地问,“这么耗下去也没有用处。”
李文军抬眼凉凉望着杨璐:“杨护士长,觉得该怎么解决好?”
杨璐理了理头发:“你既然不说,那我来提一个方案,你看看怎么样。你给个数额,我们想办法凑。然后你把郭铭哲加到专利申请人里面去。这样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这么一来郭铭哲给人家授权,跟电子研究所合作,就都名正言顺了。
郭铭哲收的专利使用费也不用退回去,总归是减少了一边的损失。
“这么说,杨护士长,莫非还想让郭铭哲从我的对讲机利润里抽成?”既然是联合研发人员,以后郭铭哲要求抽成就理所当然了。法律也不会保护李文军。等于是帮郭铭哲把他没办成的剽窃行为办成,还要逼着李文军公然表示接受了。李文军已经发表了公告,要是现在真这么干,等于是打自己的脸。
杨璐没想到这一茬,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厚颜无耻了,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个,我们可以保证不插手。”
李文军轻轻笑了起来:他们可以保证?怎么保证?他们到时候会偏向他?还是帮理不帮亲?
郭铭哲没理的时候都不手软,以后名正言顺了,会那么乖?
这何止是给郭铭哲搞了个铁饭碗啊,简直就是个金饭碗。
摔不破,能躺着一辈子吃香喝辣的金饭碗。
李文军似笑非笑看着郭建光:“郭矿长,您是怎么想的?”
郭建光不出声,等于默认了这个提议。
杨璐已经说出了口,夫妻本是一体,他也不能跟杨路对着干。
李文军暗暗冷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无耻到一家去了。
郭铭哲一见杨璐和郭建光这种态度,立刻又神气起来,挺直了身子对李文军一挥手臂:“我觉得,这是对我们两个而言都最好最有利的解决方案了。你还是赶紧接受吧,免得大家难堪。”
李文勇虽然不明白专利权的确切含义,可是从李文军的话语里也明白杨璐的提议有多无耻了。
他死死攥着拳头,才没有拍桌子。
李长明则在桌子下面按着李文勇的膝盖。
李文军站起来抬眼盯着郭铭哲。
郭铭哲觉得自己像是被饥饿狮子盯住的鬣狗,只能瞪着眼睛,咧着嘴,不敢动也不敢喘大气。
李文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动你,不是怕你。也不是动不了你,而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家人难过。”
郭建光都觉得背后发麻,忙说:“文军,冷静点。”
郭铭哲像是被解封了的冰雕一样,抬起下巴冲李文军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就是怕我。我爸是矿长,你要是敢动我,以后就别想在矿区再混下去。你爸爸,你哥哥,你那漂亮的老婆统统都会丢掉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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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广播里的音乐停了,应该是六点,播音员要下班了。
广播里忽然响起播音员大叫的声音:“诶,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一身酒气,臭死了,赶紧出去。”
接着是一个含糊的,粗鲁的声音:“闭嘴,别瞎叫唤,滚出去,老子有话要说。”
李文勇和李长明都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
然后广播里传来,拉扯,东西掉在地上,女人尖叫和门重重关上并反锁的声音。
像是打群架一般混乱嘈杂。
等一切安静下来,有人重重坐在了话筒前,开始说话:“喂喂,同志们能听见吗,黄铁矿广播站开始广播了。”
虽然有些大舌头,可是却捏着嗓子把东北籍播音员的语气和腔调学得惟妙惟肖,让人惊愕之间忍俊不禁。
郭建光以为自己听错了,站起来走了出去,发现旁边的邻居都出来了。
“这谁啊。喝醉了发酒疯吧。”
“太过分了,是那个单位的。”
“胆子也太大了吧。”
李长明也跟着出去了,喃喃地说:“这小子要干什么,广播也是能随便玩的。”
广播里的人继续说着:“现在是特别插播节目时间,播送老干活动中心的来稿。各位黄铁矿的同志们,我是井下工人队的副队长。啊,不曾经的副队长。现在老干同志们的保姆和服务员霍段明。”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锤门和有人呵斥的声音:“开门,你这样是破坏的生产和宣传,要犯大错误的。”
霍段明朝身后吼了一声:“闭嘴,让我说完。我就几句话。”
身后的人被吓到了,顺便安静了。
霍段明说:“我有罪,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