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哲明追着李文军说:“我为厂里争取到了一个订单。”
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和炫耀。
李文军微微挑眉:“哦,什么单位?”
郭哲明:“钨矿。说要定四个对讲机。”
李文军差一点没憋住笑出声,打开办公室进去。
钨矿……被王小山忽悠着交了定金,最后却什么也没拿到,怎么现在又找上了郭铭哲。
钨矿矿长就不能学聪明点,走正规途径,直接找他定么?
还是,郭建光出面,逼着钨矿矿长把订单给郭铭哲?
李文军心里早计较完毕,脸上却不动声色,走到办公桌边坐下,问:“嗯,他什么时候过来签合同。如果这周来不了,就只能等下下周我回来再说了。”
郭铭哲从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放在桌上:“他订金都给了。”
李文军瞥了那十张大团结一眼。
上面那张的编号他认识,是他那天发给王小兰工资里面的一张。
真是想不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这里。
郭铭哲接着说:“合同我跟他签了,400块钱一个。b级对讲机。”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回事,竟然敢不跟我打招呼就随便降价。
就连赵林,我都没放开这个权限给他。
这种原则性的问题,郭铭哲竟然也敢来挑衅我,这几年大学算是白上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文军暗暗咬牙,沉下脸,眯眼看着郭铭哲,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郭铭哲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扶了扶眼镜:“我想着为厂里争取订单,为工人谋福利。”
李文军冷冷地说:“这个厂里,只有一个人有定价权,那就是我。”
他还有更严厉的话没说出口:你只是来实习的,连正式职员都不算。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只是他不想在郭铭哲一来就把他骂得哭哭啼啼回去,毕竟他还想留着郭铭哲好好戏耍折磨几天。
这次小子,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每次考第二都要悄悄躲起来哭,他整整看了十年,都看烦了。
郭铭哲嚅嚅地说:“可是我已经答应了。”
李文军拿起账本翻看,头也不抬地说:“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跟厂里更没关系。”
郭铭哲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海口夸下了,现在又要他自己去跟人家说不行,“啪啪”打脸。
李文军不想他总杵在这里,“好心”给了他一个台阶:“谁要定对讲机,请他自己来跟我商量合同,不用绕弯子。”
郭铭哲点头:“知道了。”
-----
郭铭哲拿着钱转身从电子厂出来,憋着气一口气回到了机关办公室。
王永青见郭铭哲的身影从门口闪过,暗暗好笑:“呵呵,小子,就碰钉子了?忍忍就过去了,因为忍一忍你就会发现,你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
郭铭哲站在矿长办公室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他在别人面前,特别是郭建光面前装惯了乖宝宝,好孩子,人设不能崩。
见郭铭哲一脸委屈和无奈,郭建光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
郭铭哲叹气:“唉。李文军同志不同意这个价格,说只有他才有定价权。还说我算老几。”
郭建光微微蹙眉:李文军虽然狂傲,也不至于这么说话。那天晚上他去找李文军说郭铭哲来实习的事情时,李文军还挺客气谦逊的。
莫非是现在厂子效益好了,王小山进了(监狱)教育改造场,王永青又下台了,他觉得自己无敌,尾巴就翘上天了?
郭建光心中疑惑,嘴里却还安抚郭铭哲:“本来按照协议,矿里是没有权利干涉电子厂的经营的。他说的也没错。本来我想看看他愿不愿意让利,不愿意就算了。我跟钨矿矿长说一声,还是500一台。”
郭铭哲见郭建光竟然不生气又补了一句:“李文军说,要买对讲机只能直接找他,其他任何人都没资格。”
郭建光笑了一声问:“他那么冲吗?是不是你说错了话。”
郭铭哲脸上堆出委屈的表情:“没有啊。我现在都不敢叫他李文军同志,而是叫他李厂长。我觉得,他会不会还在为我举报的事情记我的仇。”
郭建光沉吟了一下:“可能,如果是那样,就更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郭铭哲越发觉得郭建光肯定是知道的内幕了,决定试探一下:“爸。我举报他,是出于正义,我又没做错什么。”
郭建光默默看着他,看得郭铭哲心里发毛。
郭建光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过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对你,没有好处。”
郭铭哲心里一沉,手脚冰冷。
果然,虽然不能肯定,但是也是十有八九了。
郭建光就算是不知道细节,也肯定是猜到内情了。
看郭铭哲愁眉苦脸的沮丧模样,郭建光又有些不忍心,缓和了脸上的严肃,温声安慰:“你不用发愁了,我去跟钨矿矿长说。都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
郭建光坐下,打通了钨矿矿长的电话:“哎呀,矿长,真不好意思。本来看着兄弟单位的面子,想帮你优惠一点。可是电子厂的李厂长说,最近订单比较多,本来就做不过来,实在是不能优惠。但是他可以把其他订单先放一放,先做你的。”
钨矿矿长一听,哪里还会计较几百块的事,忙说:“行行行,多谢郭矿长。”
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