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松了一口气。
一阵风吹来,直升机又开始往河里歪。
厂长尖叫:“侧向压杆。”
操作员也尖叫:“已经停了发动机怎么压?”
“死了。”厂长朝直升机冲了过去。
大家也都扔了手里的东西。
可惜都不够直升机快。
直升机像个老人一样叹息着,倒到了河里,溅起满天水花。
飞行器厂的人一脸忧伤的看着它,就好像看着自己死去的战友。
厂长叹气:“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横风……”
记录员:“一九九三年,七月十八日。早上八点零七分,一号直升机模型第二次试飞结束,掉河里了。”
董庆军忽然出声:“诶,还别说,这个用来做船挺好的。船的话也是桨叶在底下。”
其他人一齐怒吼:“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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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觉得,就算是个缩小十倍的模型都很大杀伤力了。
还好这两次只是模型毁了,没伤人。
这东西要是没搞明白,贸贸然造出来的就不是交通工具,而是灾难制造机了。
关键他们是照着图纸做得啊。
为什么不行呢?!
厂长想不明白,去找李文军了。
李文军垂眼听他讲完,才望着他笑了笑:“不要慌。可能他们没给我们全套图纸。”
厂长一愣,喃喃自语:“这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精密的仪器,哪怕是缺一个小零件都有可能飞不起来。
李文军:“别着急,我想办法去弄一架直升机回来。”
厂长张大了嘴:不是他小看李文军,那么大的东西,又不是个玩具,说弄回来就弄回来。
李文军说:“在那之前,你们先专心搞客机的改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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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机场修了足足6个月,精细得不得了。
刚好飞行器研究所这边把第一代成品小型客机做了出来。
李文军和杨守拙也拿到了他们的飞行执照。
万事俱备,只差试飞。
李文军说,他要亲自来试飞。
然后“文军实业”就炸了锅了。
所有人都反对,一轮轮地来劝李文军。
“君子不立危墙。你现在身上担着几万人的生计,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制造的飞机,自己都不敢开,怎么敢拿给别人开?”
后来的很多企业和个人都缺乏这种自信和责任感,以至于种粮食的不敢吃自己的粮,开饭店的从不在自己饭店里吃饭。
他就是要让“文军实业”乃至整个中国,整个世界知道,他对他的产品有绝对的信心。
李文军又说:“而且我开过别的飞机,只有我亲自试过,才知道我们的东西哪里还要改进。”
大家知道他的脾气,劝不了,只能尽力配合他了。
那天“文军实业”把所有保安调了过来维持秩序,并请了县警察局的同志过来帮忙封路,然后他把飞机从“文军实业”一直低速滑行到了新机场。
一路上都是人,感觉不仅仅是附近的人,整个县,乃至隔壁县城的人都跑来了。
真是比过年热闹多了。
江强军和杨守拙坐在指挥塔里。
杨守拙本来要跟李文军一起试飞的。
李文军不肯,说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让杨守拙很紧张,因为李文军那个口气,好像他一飞上天,飞机就会像鸡蛋一样碎了。
他也很生气,本来是被李文军那一通对自己的产品有把握的话给唬住了才没有坚决反对,没想到这家伙原来也觉得危险。
然后他直接就反对。
李文军回答说:“这里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有飞行经验的人了。”
虽然很伤人,杨守拙却不得不承认李文军的话很客观。
飞行学校在读学员试飞不了,毕竟连成熟飞机都驾驭不了的人,根本应付不了试飞中的各种突发情况。
有经验的在岗飞行员倒是能应付,可是没有人会准许他们来冒险。
因为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代价很高,飞行员的生命安全,不是一个人的事。
除了李文军。
杨守拙只能屈服了。
飞机滑行进机场的时候,机身上那个漂亮的龙纹和红色带火焰的“龙腾”两个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大家很激动,里面外面都一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中国人自己造出了这么漂亮的现代化飞机,能不激动吗。
虽然是个只能坐十几个人的小飞机,那也是迈出了一大步。
杨守拙没有半点兴奋,只觉得心跳加快,手心冒汗。
江强军安慰他:“放心,他已经在地面做了充分的实验和模拟,足够把握才敢上天。他不是一个盲目冒险的人。”
杨守拙勉强笑了笑:“这些我知道。可是空中的事,地面控制不了。意外情况太多了。”
正说话间,陶光明和唐兆年他们都进来了,然后一人找了位置坐下,也不出声。
唐兆年用颤抖的手拿出一支雪茄塞到嘴里,想要点上,转头看了看,又把打火机放下了。
本来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能进控制塔的。
可是杨守拙能理解他们的担心,所以不忍心赶他们走。
机场的大门已经关了,现在楼下除了消防车和救护车,几个急救人员,再没别人。
董庆军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老长的梯子来,然后爬到墙头靠着笑嘻嘻看。
然后各个位置的墙头都冒出来脑袋。
对讲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