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水,清辉无限。
出得院门,骆承志依旧在与大树为伴。
乔嫣然有点纳闷,她每次出来,基本都会看到骆承志守在院外的身影,他都不用歇息的么,可精神气色明明好的很,不过,纵有疑问,乔嫣然也不好正大光明问出,这样的一个世界规则,让人活的很是无奈。
果然上元节,花市灯如昼。
街头人声鼎沸,身影攒动,有老人有小孩有少年有少女,欢笑如歌,乔嫣然已很久未融身在人群中,顿有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彩灯高挂无数,一路行来,有梅花灯,荷花灯,莲花灯,兔儿灯,仙鹤灯,金鱼灯等,乔嫣然看得目不暇接,各式歌舞杂耍,锣鼓声声,引得众人蜂拥喜瞧,更有无数灯谜,供游人取乐。
乔庭然仔细地看护着乔嫣然,不让路上行人撞到她,见她眼珠子滴溜溜忙个不停,于是笑问道:“嫣然,要不要去猜几个灯谜?”
店可以直接付钱买下,也可猜中其上的灯谜后,老板免费赠送,上元节的生意,一向都是这么做。
月似银盘,灯似锦霞,灯月相映,光辉灿烂。
乔嫣然站在一家人烟稀少的摊位前,扫过所有花灯上挂着的字谜,扭头与乔庭然咬头接耳,笑道:“三哥,我若猜了这些灯谜,这家老板铁定要血本无归了,老百姓谋生不易,还是放过他吧。”
乔庭然挑眉轻笑:“好,那咱们去找一找,有哪个灯谜是你猜不到的。”
乔嫣然闻言一乐:“有道理。”
二人正要离去,店老板想是听到方才的对话,于是出声拦下她二人,笑道:“若这位小公子真能猜中我的灯谜,我这花灯全部赠送又何妨,上元佳节,图的就是个喜庆,况且我也不缺这几钱银子,小公子不必多虑。”
乔嫣然放目瞧去,见这店老板中年人士,颌下留着美须,衣裳干净整齐,有些许文士气度,展眉笑道:“老伯,你的灯谜我已全部看过,自然心有所答。”
那中年店家抚一抚胡须,道:“愿闻详答。”
乔庭然立时在一旁撺掇道:“这老板不见黄河不死心,好妹…夫,你就猜给他听吧。”
乔嫣然瞟了乔庭然一眼,我不是你弟弟么,怎么还成了你妹夫,伸手拈上第一张灯笺,平淡如水道:“年终岁尾,不缺鱼米,答为鳞。”
再移步到第二张灯笺,语速流畅道:“日落香残,洗凡心一点,答为秃。”
换到第三张灯笺,神色如常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答为俩。”
待乔嫣然一气说完外挂的十五条灯谜,泛着莹润色泽的纤纤玉指,松开最后一张灯笺,笑问那中年店家:“老伯,我说的可对?”
灯光下,乔嫣然眸光明澈,波华嫣然流转,那中年店家抚须笑道:“小姑娘聪慧,这些花灯尽数送予你啦。”
被戳穿女儿身,乔嫣然不禁有些奇怪,她胸也束了,耳孔也堵了,喉间也被衣领遮住,还顶着一张粗糙的麻子脸,这样也能露出破绽,不由问道:“老伯,我哪个地方不对啦?”
那中年店家笑吟吟道:“垂手明如玉,你这小公子的手,也太白润纤细了些。”
站起身来摘灯,不解的摇一摇头,又道:“这小丫头扮做小公子呀,我年年都要碰上一两回。”
乔嫣然垂眸看了下手背,啧了一声,看来下次也得把手抹黑,见中年店家已在摘灯,忙拦道:“老伯,我不要你的灯,我只是出门转转,这么多灯,我一人可拿不走。”
那中年店家观她言谈举止,猜她必是哪家的小姐闺秀,偷偷溜出来玩图个新鲜,于是客气的笑道:“既拿不了这许多,那便挑一盏最合心意的吧。”
乔庭然双目扫过一众形态万千的花灯,指着一盏海棠花形的明灯道:“嫣然,那一盏喜欢么?”
乔嫣然看了一眼,笑应:“好,就那一盏吧。”
待乔嫣然接了那盏海棠花灯,乔庭然将一锭碎银递予那中年店家,笑道:“给你钱。”
那中年店家并不接过,只道:“小姑娘灯谜全猜中了,这盏花灯免费送的,不要钱。”
老板不接,乔庭然便将银子随手放下,扬眉笑道:“老板你若不要,扔了也无妨。”
提着灯笼的乔嫣然,终于见识到了乔庭然的财大气粗,难怪他手头一向紧张,手里的银子像扔石头似往外丢,他能不混成穷汉么。
猜过灯谜,看了会杂耍,乔庭然带乔嫣然去吃汤圆,从临窗而坐的雅间望出,果然灯街繁华,有点城市的璀璨绚烂。
乔嫣然晃晃手里的小面人,形貌很是栩栩如生,却蹙眉抱怨道:“三哥,这把我捏的也太丑了吧。”
乔庭然饮一口茶,笑眯眯道:“你出门前,不是说你不丑么,怎么,现在发现自己丑的不能看啦。”
乔嫣然将小面人丢给乔庭然,咕哝一声:“给你,我不要了。”
望出窗外,街对面的一棵垂腰细柳树下,一身黑衣的骆承志,面无表情的静静站着,身旁有人来人往,他只淡漠冰远的独身而立,自从乔嫣然认识骆承志,他好像总是这幅模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似乎真的没有感情一般。
乔庭然放下茶盏,顺着乔嫣然的目光望去,口内含笑问道:“嫣然,你瞧什么呢?”在看到骆承志的身影后,心下微微一动,道:“嫣然,你觉着骆承志这人如何?”
乔嫣然转回视线,只轻笑道:“冰疙瘩一块呗,三哥,你不是和方大将军打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