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城四季温暖,气候和润,因而浓荫常绿,花卉常绽。
十一月的天气放在京城,早已寒意冻骨,而在这杨柳之城,阳光依旧和暖,连轻风都含着丝丝的柔意,应照陈文肃的意思,乔嫣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常会在院中转转,不过,甚少走出依柳院活动。
时日渐长,乔嫣然与骆府中人已慢慢熟识。
晴空明朗,白云悠悠。
乔庭然携了乔嫣然散步在骆府,这些时日,乔嫣然身体恢复的很是不错,更兼气质清逸,容色秀美,虽然穿一身浅丽的白衣,却生生压下了满园灿烂的色彩。
对于宝贝妹妹的夸奖之语,乔庭然从来都不吝啬,他腹内能搜索到的优词美句,一股脑儿全往乔嫣然头上盖,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啦,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啦,什么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啦,听得乔嫣然简直要捧腹大笑。
看着乔嫣然的喜笑欢颜,乔庭然突然有点明白盛怀泽的执着,嫣然一笑,百媚生香,那般鲜活流彩的明靥,华美耀眼的动人心怀,六宫粉黛,自然再无颜色,明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盛怀泽却依旧纵着她,容着她,爱着她,连他都懂虚幻的情爱,最是执着无益,盛怀泽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也会这么傻。
察觉乔庭然止步发愣,乔嫣然回眸一笑,眉眼弯弯道:“三哥,怎么啦?”
乔庭然微微一笑,温柔似水道:“嫣然,看你开心,三哥很高兴。”
声音轻柔,似暖阳直贴肌肤的舒适,乔嫣然也微微一笑道:“三哥吐言似花,我听了自然开心。”
乔庭然抚一抚乔嫣然的鬓发,尽显关怀地呵护姿态,笑语柔和道:“三哥希望你每天都开心,走的累不累,前面有一架秋千,三哥推你玩会儿吧。”
乔嫣然顺着乔庭然的目光望去,果见花木掩映间,搭置有一架秋千,只是红漆斑驳剥落,尽显年岁陈旧痕迹,稍摇一摇头拒绝了:“不了,三哥,我们还是到前面的亭子,再坐吧。”
乔庭然奇道:“你不是挺爱荡秋千么?”
乔嫣然一笑,有幽思的念往:“三哥,你看这庭院有翻新的痕迹,那架秋千那般旧了,还好好的存在着,想来应有重要的意义。”
眉目轻舒间,再道:“就像爹命人给我搭置的那架秋千,你坐到上头玩,我一点也不介意,可二姐坐到上头,我就挺讨厌的,我讨厌不喜欢的人碰我喜欢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去碰不熟悉的人重要的东西。”
乔庭然略微蹙眉,嘀咕道:“不就是架秋千么,你也能掰扯这么多道理,我直接去问骆承志,能不能玩不就得了。”
乔嫣然默语,看着乔庭然大步回走,十分拽气的和跟随在远处的骆承志聊起天来,不过片刻,又流星似窜回,得意洋洋道:“妥啦,三哥救过他的命,这就是他报答我的时候,走,玩去。”
秋千荡起,薰香的暖风拂过脸颊。
乔庭然一下一下轻轻推着秋千,看乔嫣然慢悠缓荡,似一条泛舟清湖上的一叶翩翩小舟,虽悠闲自在,却不够畅意开怀,于是笑问道:“嫣然,要不要稍高点?”
乔嫣然双手握紧秋千绳索,应道:“再高一些吧。”
乔庭然只略使力一推,乔嫣然已双足离地高高掠起,垂在后背的黑发轻柔舞起,裙摆开出一朵洁白似雪的花。
裙发飞扬间,欢笑如歌。
贺伯远远瞧着那一抹悠荡的白影,数十年前的时光,似乎又历历在目触手可及,感概轻叹道:“自小姐出嫁后,这架秋千已有二十多年没人玩过,老爷也不让拆,就一直留到了现在……就这么远远看着,若是不论相貌,单看这位乔小姐的身姿背影,倒似足了小姐,都穿着雪白的衫子,戴一只红宝石簪子……”
骆承志静静听着,也静静看着。
陈旧的秋千悠悠摇动,像岁月的小舟,一下摇到了腊月时节。
进入腊月,眼瞅着就是热热闹闹的春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乔嫣然第一次不在京都过年,不禁有点怅然若失。
腊八这一天清晨,早饭自是腊八粥,有黄米、白米、红枣、莲子、核桃、杏仁等食材,半夜便开始微火慢炖,食在嘴中,香甜软糯,自然可口。
乔嫣然刚放下碗,贺伯亲自跑来寻乔庭然,笑道:“乔公子,有位叫孔海繁的公子,来探您和小公子,小公子请您到前头去会客呢。”
乔庭然乍闻孔海繁之名,脸上神色甚是喜悦,喜到直呼一声:“黑炭头!”
而后抛下碗,拉了乔嫣然直奔骆府客厅。
乔嫣然只能默默善了个哉的,这几个月来,乔庭然简直要把她别到裤腰带上,走哪儿拖哪儿,还美名其曰:贴身保护。
还未进得厅内,远远在门外,便已听到一把豪放的嗓音,朗朗大笑道:“呀,将军,许久未见,您还是这样白,水的跟软馍馍似的。”
乔嫣然听得不由大乐,话说,这骆承志也真是一朵奇葩,你说一个大男人吧,长的修长俊美也就罢了,这是老天格外厚待,偏偏那一脸的肌肤,白滋滋水汪汪,新鲜的嫩豆腐与之相较,都要黯然失色,最关键的是,这样的皮肤是纯天然而生,无任何护肤保护,还怎么也晒不黑,怎么也晒不粗,简直天理难容了好么。
乔庭然不待进屋,已在外头大声插话道:“黑炭头,许久未见,赶紧出来让我瞅瞅,你丢到黑煤堆里,还能找不找得着!”
哈哈大笑声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