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哲很听乔嫣然的话,于是,小脑瓜立时转动开来,小姑姑想看蝴蝶在天上飞,可是蝴蝶现在正在网兜里飞,要想让它们在天上飞,那就是要将它们放离出网兜,想通其关节之处,乔云哲立时笑嘻嘻道:“好啊,那我把它们放出来。”
松开兜口,蝴蝶振翅飞起,从窗口翩翩离开,落在外头那棵浓艳的桃树之上,在殷丽的花瓣上盈盈起舞,似有留恋不舍的起起落落,许久之后,飞得远了。
蝴蝶飞走了,乔云哲柔嫩白鲜的小爪子,提溜着空荡荡的网兜,稚颜之上颇有点惋惜的怅然:“小姑姑,这几只蝴蝶,我捉了好久……”
乔嫣然知乔云哲想哄自己开心,才会捉漂亮的蝴蝶给她看,却因为自己一句话,便痛痛快快的又将蝴蝶放了,心下不由涌起潮湿温软的感动喜悦,刚想出言安慰一下乔云哲略受伤的小心肝,却听他已继续道:“……都没捉到……”
噗哧一声,乔嫣然被乔云哲逗乐了,娃娃,谁教你说话这么大喘气的……
盛怀泽也有些忍俊不禁,望到乔嫣然终于绽放笑颜,眼眸波光潋滟间,宛然流光剔透,不由轻吻一吻乔嫣然的脸。
乔云哲“啊呀”一声,肉嘟嘟的小手忙捂住双眼,只是手指间的缝隙,稀稀又松松,乌黑圆溜的一对眼珠子,天窗明晃晃的大开着,亮晶晶地滚啊滚啊滚,最后才吆喝道:“爹娘打亲亲都不许我偷看,小姑姑,我去玩啦。”说罢,蹬蹬蹬的跑走了。
盛怀泽低笑一声间,薄唇已游离到乔嫣然唇际,轻柔婉转的磨蹭着,似在缓缓打开一只蕴藏珍珠的蚌壳。
乔嫣然略偏一偏脸避开,垂眸低声道:“表哥,我嘴里苦的很……”
盛怀泽不以为意,只缠绵低语道:“嫣然,今日,你本该嫁给表哥的……”说话间,已坚决的撬开乔嫣然的唇齿,苦味弥漫中,纠缠不止。
乔嫣然微微闭眼,承接着唇齿之间最紧密的交融。
二人还在最亲密的拥吻中,乔云哲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童音极是天真的问道:“小姑姑,你们还没好么?”
噗哧一声,连盛怀泽都被乔云哲逗乐了,娃娃,谁教你偷看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出声的……
乔嫣然白玉似的脸颊,晕染出两片绯红的胭脂之色,盛怀泽脸皮明显厚很多,淡定无比道:“还没好,小哲,先出去找刘全禄玩。”
乔云哲做一做鬼脸,吐舌头道:“我才不和那个老公公玩,我找骆叔叔玩去!”这次是真的蹬蹬蹬跑远了。
盛怀泽将乔嫣然再度拥入怀中,依旧是磐石不移的坚定语气,道:“嫣然,不论怎样,你会是朕的皇后,朕会是你的夫君。”
乔嫣然再不多言,只垂眸轻叹。
三月底,乔嫣然身体依旧虚弱无力,缠绵于病榻床间,不过病势已渐趋平稳,陈文敬摸着胡子诊脉半晌,终于道可以乘车驾,回乔府安养。
整整两月,乔嫣然未曾出过房门半步,却不想外间已是春意逐逝,初夏渐来,凝望着满是绿衣茫茫的山林,所有人皆已是薄软的轻衫,唯有自己厚暖依旧,当真是真实到虚幻的喟叹。
两个月前,乔嫣然迈着姗姗莲步,自己踏在登向寒山寺的千层青阶,两个月后,乔嫣然被乔庭然抱在臂间,脚不着地的下了寒山寺。
从石阶之顶望下,山底人头攒动,只有一抹黑衣身影夹杂在一堆深蓝侍卫间,乔嫣然看得并不真切,却已知道那人必定是骆承志。
柔软的车帘垂落间,寒山寺的一切,尽皆消失于眼前。
宣丰城作为大盛王朝之京都,自然繁华锦绣,热闹非凡,街道也足够宽阔平坦,往来人流虽一贯的络绎不绝,但是人潮再汹涌澎湃,也不至于会被堵塞在昌平街上。
偏偏,乔嫣然再一次被堵在了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