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珊还不知道她哄个孩子的功夫就被静安堂的祖孙两个定下了命,她这会正愁着明天的赏雪宴,有心称病不去,又怕老太太为难。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却是于安见于珊心神不宁,嘴里很突兀的蹦出一句‘哲言’,说的时候还摇头晃脑的,像个老学究。
于珊看着于安这般作态,明明是很正经的一句话,愣是被她听出几分喜感来。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拿细长的食指轻轻戳了戳于安的脑门,还不等开口训诫,就见于安很配合的向后倒去,嘴里还配合着发出嘭的一声。
于珊可从来不知她的手指有这般威力,见于安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小声喊疼,她顿觉头上的黑线挂了三条不止,于安这小子也太能演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练什么神功了呢。
“起来吧,你楠姐姐不在这里……”于珊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浑然不觉她已经把赏雪宴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于安的身子异常柔软,也不知找谁偷学了点功夫,竟是在床上做了个鲤鱼打挺起的身。于珊早就怀疑于安偷学了武,见此举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正要细问,就见于安摸了摸头,眼里还真带了眼泪:“我忘了楠姐姐不在,对着你个铁石心肠的亲姐姐,再多的眼泪也无用……”一边唉声叹气地说着,一边还真的自己抹掉了眼泪。
这一着是于安和杨宇楠一起想出来的,只要于珊‘体罚’他,他就会很配合的做戏,一开始有些不熟练,后来就越来越逼真了。
杨宇楠看到于安的眼泪,就会知道于安对于珊又有所求,她就会很谴责的看着‘出手过重’的于珊……相应的,于珊出于愧疚,就会签下几条不平等条约,从允许于安不吃香菜到允许于安某天的大字少练一张,如此这般的小事不一而足。他们两个对于珊的头疼视而不见,乐此不疲。
于珊觉得,不能再跟于安计较了,这小子典型的气死了人不偿命的主。
“起来,洗漱罢了,早些安歇了……”
于珊不说还好,这一说,于安又躺了下去,小小的身子拱啊拱,就拱进了被窝里。他打了个小哈欠,说:“四姐姐,时辰不早了,我困了,你也回吧……”说完,翻了个身,背朝着于珊,小小地打起了鼾。
于珊坐在窗前,强忍着没有将他揪出被窝,只是亲自用冷水缴了手帕,掰过于安的小身子,帮他擦脸。于安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就自己去洗漱了,好歹水还是温的……
于珊又坐了会,见于安的眼不使劲闭着了,眼睫毛不乱颤了,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轻脚步出了里屋。她出了屋子就见杨宇楠笑嘻嘻地坐在外面,手里还端着茶杯。
她在杨宇楠的对面坐下,嘴里说着:“大晚上的喝什么茶水。”
杨宇楠看了看茶杯里的白开水,只是笑了笑,却也从善如流的将杯子放下。她早就发现于珊有一些特别的癖好,比如冬天喜欢用冷水洗脸,热水泡脚,而且要泡足小半个时辰;晚上她从不喝茶水,说会影响睡眠;最讨厌大红大绿这两种极富贵喜庆的颜色,偏喜欢淡紫这种素色……
“奶奶与你说什么了?”于珊见杨宇楠放了杯子,满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杨宇楠轻声笑道:“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让我明日早起片刻,好好看着你梳洗打扮,万不能太素气。”
于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怀疑,老太太总说她的打扮太俗气,虽然也好看却不够隆重,只是老太太从不曾强迫她去改,今夜嘱咐杨宇楠,也只能说明明日的赏雪宴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盛装打扮的杨宇楠果真一大清早的就赶到了珊院,于珊那会正坐在梳妆镜前饱受煎熬,任由春香指挥着众丫鬟将她的脸涂得白一层红一层的,盘个灵风髻都盘了将近半个时辰!宫中宴席不比家宴,稍有不慎就是失仪之罪,于珊也是知晓其中的厉害,才没有反抗任由丫鬟们按照老太太的吩咐给她装扮了起来。
于珊看着镜中装扮完的少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镜中的少女十分漂亮不假,但细细打量却又好像装扮的太过了,出挑有余却端庄不足,总给人一种不安分的凌厉感。
再看看坐在她面前的杨宇楠,于珊几乎想要再赞叹一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杨宇楠身穿一身淡粉色的双开襟冬衣,领口是一层白狐毛,衬得小脸白皙小巧。头发两侧各点缀了一只宝蓝色的步摇,连耳坠都是宝蓝的,一看就是一整套的。看上去即飘逸又舒爽,给人一种雍容大气的华丽感。
于珊撇了撇嘴,说:“啧啧,果见奶奶偏心了,这套宝蓝色的头面可是从蛮夷皇族剿来的,据说是过了明面赏赐给谢爵府的好东西……”
杨宇楠见于珊装出来的吃醋模样,笑道:“谁让你昨夜只顾着安弟弟,将奶奶排在了安弟弟后面,活该没把这好东西给你……”
“那是因为……好啊,你敢笑话我!”于珊正要解释,就看见杨宇楠嘴边的坏笑,止住话就去挠杨宇楠痒。
“我的两外小姐哎,不要闹了,快些吃些点心垫垫吧,眼看时辰就要到了,让大奶奶等着总归不好……”春香见她出去端个点心的功夫两人就闹起来,连忙出声止了,幸亏她们的装扮都很牢实,这般闹了一阵,也不显凌乱。
于珊和杨宇楠听春香这般说,顿时扫了兴,却也知道春香说的都是些大实话,也就乖乖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