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华闹腾了一夜,此刻是又累又乏,他被冬梅叫醒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到了静安堂。可见静安堂的门紧紧闭着,也没听到内间有什么声响,还以为有要紧的人在与老爵爷和老太太说话,就想着偷个懒原路返回。
还不等出了院子,就听见守门的丫头远远地对他喊道:“大少爷。”
于华将脚收了回来,他轻咳嗽了一声,走近几步问道:“屋里都有谁在?”
“回大少爷,是四小姐和楠小姐陪着老爵爷和老夫人。”
这小芽是前两年刚买进的丫头,虽说年纪尚小,却懂事机灵记性好,老太太便挑些轻巧的活给她。她因为比同批进的丫头得宠,却又比不上旁人的体面,所以这小芽明里暗里地也没少接到旁人的冷嘲暗讽,不过她都忍了下来。两年间,老太太看她有潜力,倒是有心培养她,像这种守门的活计,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却是关系到主家的秘辛,便也交给她做,倒是一次也没有出过差错。
“恩。”于华听没有外人,才举步进了静安堂。小芽也不拦着,反正老太太吩咐了,不论什么时候,这静安堂是不会阻挡于华几个出入的。
于华甫一推开门,屋里的两老两少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在了他身上。于华酒后的疲惫还来不及掩饰,这一番狼狈之态就落入了于珊他们的眼中。于华原本大大的眼睛有些眯缝,脸也有些浮肿,总体给人一种很没精神的颓废感。
“哥哥,你这副样子,后天怎么背楠楠上花轿,没得让人看低了你!”老爵爷和老太太还没说什么,于珊皱了皱眉毛,出口埋怨道。
其实背楠楠上花轿倒还是其次,可于华刚被赐婚就这幅样子,后日总不能不见人吧,若是旁人看见他这副样子,难保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对圣上不敬,对佳仪不满。于珊可不想于华因为这莫须有的事情与佳仪生分了。
就算传不到皇宫里,大宅大院里的是是非非何其多,若是旁人乱说话,扰的于府不安也是不划算的。
于珊想到这里看着这片刻功夫已经坐在椅子上打盹的于华,轻轻摇了摇头。可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索性吩咐丫鬟去厨房取了几个生鸡蛋,然后用静安堂里取暖的炉子煮着。
“珊妹妹饿了?”于华听到动静,一睁眼就看见于珊正将几个鸡蛋往小铁锅里放,他眯缝着眼睛戏谑道。
于珊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华哥儿,昨天的宫宴可还好?”老爵爷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看孙儿这记性,昨夜孙儿接了圣上一张赐婚的圣旨……”于华立即坐直身子,顿时就清醒过来,他努力将眼睛睁的大一些,将那时候圣上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复述给老爵爷和老太太。这事于华没绝非故意隐瞒,他昨夜只顾着自己纠结了,一时想不开,就忘了禀告老爵爷和老太太此事,想必老太太就是因为这事想见他。
“恩,此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是长房嫡长子,是断断不能另辟府邸的,反正咱们府房屋也多,若是觉得华园不够宽敞,便是批给你们两三个院子也有富裕。一会你就随着珊丫头去多选几个院子,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就着人修葺一下,做你与佳仪的新房,至于家具,若是要打新的,便也托给珊丫头去打理。我倒是觉得不换也可以,反正你们也不能长待京城。蛮族必定会趁着太子即位之际发兵西北,而你身为百户,保家卫国义不容辞……不过,将来你若与佳仪生下孩子,定要与当初谢家子孙一样,尽早送回京城来……”
老太太事无巨细,不停地絮絮叨叨地说着,从新房的琐事说到了朝廷政事,又从朝廷政事说回婚后琐事,可怜于华刚刚睡醒,被老太太的一席话打蒙在原地。
于华是宿醉,觉又睡的不够,所以脑袋转的有些慢,直到老太太都嘱咐的差不多了,他才想起哪里不对了。他们的新房怎么能在于府里选?皇室嫁公主,都是赐下公主府作为公主与驸马的新房,虽然婚后公主不一定要一直住在公主府,但公主府里里外外都是公主的人,这是对皇室血脉的尊重;他怎么能继续担任百户?驸马领的都是闲职,他都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了。
于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觉得有些渴,咽了口唾沫问道:“祖母什么意思?”
老太太看着有些难以相信旁人的于华,也有些疑惑了。难不成于华接旨之前不知道他自己这个驸马只是占了名头,实际还是于府的长房嫡长子,圣上还是允他接手兵权?不对呀,若是于华事先不知道,怎么会同意接旨?老太太一直觉得于华肯领旨的前提,是圣上私下允了或者佳仪私下保证了要保留他的职位,却原来他不知道他这驸马与以往驸马的不同。
“闭眼。”于珊和于楠哪里管于华知不知晓内情,于华的形象真的太难看了,她们两人一人剥开了一只熟鸡蛋,在他眼上、脸上滚动开了。
“大少爷,公主是入嫁咱们于府的,这是慧妃娘娘自公主一出生就与圣上谈好的,慧妃娘娘手里有暗旨,公主的驸马由她说了算。而慧妃娘娘一生最想回到边关去,所以公主的驸马即便不是你,也是可以掌实权,闯几年边关。”于楠一边轻轻转动着鸡蛋一边轻声解释道。
于华整个人都成麻木状态,趁着于珊和于楠换鸡蛋的空档才难以置信地问:“佳仪公主为何从来不曾提起过?”若早知如此,他怎么会纠结这么长时间!
“公主性格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