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客笃定眼前的妖聪明不了,不然,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出头来。/p
可是,为了某一种理由,再危险也是值得的。/p
“你,你是……”/p
鼠妖激动地流出两行热泪,弄得文客的好奇心更重了。/p
他到底为何要出现在这里。/p
文客端详着地上的老鼠,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会流泪的老鼠若是见过一定记得,这鼠妖王,难不成是在替天下行窃的老鼠向他这个人中之龙致歉吗?/p
是该道歉。/p
他店多,被糟蹋的东西也多。/p
眼下,虽然是一片和睦,到了晚上可就是他们这些小东西的天下。/p
杀之不绝,灭之不尽,也挺有本事的。/p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鼠妖大喊着给自己助威,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趁这个时候爬出来。/p
没想到。/p
话说完了,他人还在坑里。/p
伸长的身体出不来,力一卸,似乎又弹回去了。/p
他不禁狂冒冷汗。/p
真的不聪明,文客很想笑,出于尊重只是点了点头。/p
这是嘲讽,一定是在嘲讽他。/p
鼠妖面上挂不住,还是坦诚接受被困的现实,试图靠声音吸引注意。/p
这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夸张得过分。/p
“顾执,快拉本大爷一把,等本大爷出来,定会赏你城里最香的油,本大爷从不食言……”/p
固执?/p
文客的心猛地一惊,很快冷静下来。/p
“你听到了吗?顾执,顾执。”/p
文客充耳不闻,盯着不知道在欣喜什么的鼠妖,听他连喊了好几声别人的名字,感觉知悉这个名字,但却没有关于这个名字主人的一丝记忆。/p
真是不自在。/p
而这罪魁祸首就是让他知道这个名字的老鼠精。/p
他对着鼠妖平淡一笑:“现在,我说我不救你,你就比我痛苦。”/p
痛苦。/p
当然痛苦啊。/p
“你懂什么。”低下头的鼠妖小声埋怨了一句,又很快抬起头,引得文客抛下杂念与他对视,想要明白他又懂些什么。/p
阴暗中,人和鼠对视着,远处的木头默默观望。/p
争斗,似乎一触即发。/p
文客屏住呼吸,不想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看他隐忍竟有一丝动容,料他接下来说的定是真心话,既是真心话,就不会在意他说话的态度。/p
话,才是重点。/p
生气也好,吼出来便吼出来,他已经做好准备。/p
万没有想到,鼠妖的声音急促而委屈,听上去就像要哭了一样。/p
“你,你一定是顾执的转世,和前世一样,一见我就开始嘲笑我。”/p
这是怎么一回事?/p
文客始料未及,需要消化一下他说的,顾执,前世,因为嘲笑他就认定他是顾执未免太过草率。/p
难道,是他的脸还有声音也和那个叫顾执的一模一样。/p
想到有一个人比自己更早出现,还和自己一模一样,还真是令人不快。/p
这事,是真的吗?/p
鼠妖前不久才吃了毒蘑菇,对于以前的事回忆了一遍又一遍不会记错。/p
地里的老鼠拼命往外爬。/p
文客左右看看,取来扇子,递给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的老鼠。/p
“出来吧。”/p
他露出笑,宽容道,“有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城里最香的油是我家的,你既然知道,一定是去过我的这家店了。”/p
刚出洞的老鼠预感大事不妙。/p
“偷吃了多少?”文客漫不经心的态度更让鼠妖提心吊胆,不敢挪动一步,只能听着他问完,“还有,你偷的又到底是哪一桶油,偷吃的时候,爪子,尾巴都碰在了什么地方,最好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不然……”/p
文客将合上的扇子打开一点,拍了一下老鼠头,趁他昏头晕脑之际,拽着尾巴直接提起来,一手拿远,一手拿扇逼问:“我这把扇子打人可疼了,不许动,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问完了就放你下来,是谁告诉你我叫顾执的。”/p
没谁,是他自己。/p
鼠妖要说,文客完全不给机会,硬着心肠道:“这不重要,记住,我叫文客,就算我和你喊的那个顾执长得再像,我也不是他。”转手收回扇子,露出脸盯着他,冷言冷语道,“你给我看清楚了。”/p
鼠妖不懂他为何突然这么生气,只知道他很在意喊他顾执的事,要再把转世轮回的事给说出来,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他呢。/p
文客给了他眨眼喘息的机会,看他不在意便继续说:“就算有一个叫顾执的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那也是上一辈子的事,他是他,我是我,你懂了吗?”/p
“吱吱。”鼠妖挣扎。/p
懂,又怎么样,上一辈子不是朋友,这一辈子也不行吗?/p
文客晃动尾巴,让鼠妖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想吐。/p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成为别人的延续,替代品,是他最厌恶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