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鼠妖急着后退。/p
沉香停下。/p
鼠妖睁开吓得闭上的眼,眨了几下,心有余悸地嘴硬道:“你,你可以杀了我。”/p
沉香听闻再次上前。/p
“但你还能和你的两个主人在一起吗?琴妖她有了顾执,就不会要你了,什么永远保护好你,都是骗你的。”鼠妖急促大喊,面前有风拂过,沉香站在他身旁低下头,眼中含泪,没有顾得上去伤害他。/p
鼠妖窃喜,看到同类在哭不由头疼,他要的可不是这种令人沮丧的东西。/p
沉香不管身旁站的是谁,刚刚成妖,脑中最强烈的念头冒了出来:“我想和两个主人在一起。”可她胸口憋着一口怨气,好像早已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p
她怕。/p
她害怕孤身一人。/p
如同出生不久的孩子,啼哭不已,他们恐惧这个陌生的世间,需要大人来哄,来抱。/p
他们不懂什么是善,也不懂什么是恶。/p
有人教,大人不在身旁,他们会轻信,沉香盯着鼠妖,不肯屈服地扬起头,身子却在发抖:“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p
当然是化悲伤为愤怒。/p
鼠妖踮起脚凑到沉香耳边:“看在你是同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报复顾执,去找到他,不厌其烦地缠着他,让他没有空余的时间再去想琴妖,喜欢的人连想也不能想,该有多痛苦啊,吱吱吱,只有他痛苦,你才会开心,你才能和你的主人永远在一起。”/p
“永远。”沉香听到这个词脸色一变,失声大笑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永远,我,要用火,让他痛苦地消失在我眼前。”/p
“等等,不能用火。”鼠妖急着阻拦。/p
“为什么?”沉香口气不满。/p
“因为。”鼠妖赶紧找理由,不想顾执和沉香一样,没被火烧死反而变得更难缠,到时候来找他报仇就麻烦了,那种家伙给点教训就好了,让他好好看看鼠辈的厉害。/p
“因为什么?”沉香的耐心有限。/p
鼠妖撒谎道:“因为火不是最痛苦的。”自己怕火,说这话时心里发虚,眼睛不敢直视沉香,生怕被她发现什么。/p
沉香没空去管这种想什么时候收拾就可以什么时候收拾的家伙,留下一句话便再次化作一团妖气离去:“火,对我来说,就是最痛苦的东西。”/p
这份痛苦让她明白,在主人心里,她不是最重要的那样东西。/p
既然这样,就毁了最重要的那样东西,那她就是最重要的了。/p
一切都会回到以前。/p
琴是顾执的,她要杀的也就是顾执。/p
沉香来到客栈,远远看到客栈门前的顾执,在他面前显出人形,没想到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认识琴妖吗?她在哪里?是她让你过来找我的吗?/p
还真是关心琴妖啊。/p
沉香露出笑,道:“琴妖没事,她只是不想见你,你进去,我慢慢和你说。”/p
当顾执信以为真,面色凝重地转身,沉香将大门关上,连同那些喝酒的人一起关在里面。/p
鼠妖在一旁目睹沉香火烧客栈,无可奈何地看着,希望顾执不要像沉香一样浴火重生,成为了另外一个可怕的人。/p
那也比消失要好吧。/p
鼠妖望着沉香,感觉这样的妖好可怕,眼里却多了一丝同情,不知道琴妖还会不会接纳她,即便眼前满是他向往的怒气,可他的心里只在犹豫一件事。/p
到底要不要出去?/p
他所做的事将会改变很多事,一向被人看不起的鼠辈要用一件小事来成全她和琴妖吗?只要阻止了这场火,只要顾执不死,琴妖不会怪沉香的。/p
真的不会。/p
吱吱吱,吱吱吱,该怎么做,谁来告诉鼠妖大人啊。/p
没人出声,火越烧越旺。/p
沉香站在客栈门前,妖气弥漫在各处,任何生路都被隔断,看着里面的人被困哭喊,心中的气终于出了。/p
鼠妖的心在前所未有颤抖,比偷油还要紧张万倍,不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只要他出去拦住发狂的沉香,妖气破开一个口子,里面的人就能都出来了,他们活着,以后才能不断吸食他们的精气,他们死了就没办法再吸了。/p
这是为了他鼠妖大人自己。/p
不是为了救顾执。/p
可是,火,真的好可怕,这个沉香,也好可怕啊,出去了一定会一起丢进火里烤的。/p
他从出生起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和那些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活千年的古树不同,沉香被火烧就成了妖,他靠修炼才成妖,成了妖还要怕火,被火烧是一定会烧成灰的。/p
这件事,鼠妖大人真的做不了。/p
暗处的老鼠一脸狰狞,隐忍着想要出去逞英雄的念头,实在看不下去就一走了之。/p
他又成了落荒而逃的鼠辈,偷油被发现总是这样,现在又这样。/p
鼠妖,你太没用了。/p
脑中想起了顾执的话,鼠辈,也该有鼠辈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