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岐走到前院时，川谷正一脸忧郁地抚摸着石桌上的缝隙。/p
石头有了缝，难以愈合。/p
人有了皱纹，也一样。/p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就改变不了。/p
“川谷师父。”天岐慢慢走过去，见川谷匆忙收手站定朝她看来，料定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走近后看在石桌上，道：“这是被刘轩云弄的。”/p
川谷想起那人，忍不住一笑。/p
天岐抬手示意：“我要在这等个人，川谷师父，你也先坐下休息会。”/p
川谷就近坐下，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p
天岐随后坐下。/p
她见川谷在这里还是有些拘束，也越发好奇，川谷是和三泉。/p
又或是三泉父母认识？/p
川谷双手按在膝盖上朝向厨房那边望着。/p
天岐猜到一些，起身故意挡住川谷的视线，在川谷看来时，面上带起歉意：“我想，我还是出去找找那个人，他和白凌一样是除妖师，让他出去买个酒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走丢了，川谷师父，你随意，三泉在厨房，三林是在后院。”/p
川谷点头，反应过来天岐只细细说了这两人，也不隐瞒下去，轻笑一声道：“难怪白凌说你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和别人打交道。”/p
是准备讲故事了吗？/p
天岐重新坐下，把剑放在桌上也准备着要听故事，她假装生气道：“白凌，是不把他自己当人看了吗？”/p
川谷面对她道：“白凌他。”语重心长起来，“一直是以医师自称的，我以前也都让别人喊我川谷医师。”/p
天岐点头，眼中有光。/p
川谷看她想听，又见没有外人，看回石桌上的缝隙慢慢道来。/p
“直到，有一天我救了一个受伤的除妖师，她向我道谢，我却希望她不要和别人一样，只喊我一声川谷医师。”/p
天岐不出声继续专注地听下去。/p
是三泉的母亲？/p
曾是除妖师，三泉说过。/p
川谷叹一声气，看在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女子当除妖师在那时，比起现在，更是少见，虽然非议的人有很多，但是，欣赏还有喜欢的人也有很多，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他就和你身边的那个刘轩云一样，很会耍嘴皮子，哄得她总是哈哈大笑，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还有了孩子，甚至，喊我去喝喜酒。”/p
天岐好奇他去了吗？/p
“我当然去了，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看到他们能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川谷向往那段还能看到他们的日子，虽然羡慕却没有怨恨，“是我没胆量和她坦白罢了。”无奈笑了下，“我坦白或许也是无济于事，她会和别的病人一样，客气地喊我一声川谷医师，和她在一起后反倒跟他一样，直接喊我的名字了，后来他们搬到这里，我是九年前才搬过来的，只是那时，他们已经……”/p
九年前，又是九年前。/p
那个用鞭子的妖，鱼幽，是罪魁祸首，不知现在又去追杀哪个已经退居幕后的除妖师了，带走的小女孩是抓回妖族了吗？/p
妖族在哪，也不知道。/p
天岐理解川谷的反常，怅然道：“所以三泉和三林都还不知道，你是他们父母的故友？”/p
“我看着他们长大，他们却不知道我是谁。”/p
川谷感慨万千，眼中再次含泪，“当初，我搬来这里，他们还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如今，一个个都长成了大小伙子，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p
皱纹开始挤在一处，嘴角两边尽是笑容。/p
真的开心时，便顾不上自己是何种姿态，老态龙钟，还是幼稚无比，又有何妨呢？/p
这种感觉。/p
就像是看着自己孩子长大一般。/p
“我养过马，看着小黑长大也会很开心。”/p
天岐想起第一次见到小黑，它刚出生，挣扎着拼命想要站起来，半个时辰，陪在小黑身边的是它的母亲，而陪在她身边一起看着小黑的人是白风。/p
想让她喊一声师父的白风。/p
她现在能明白一些这种为人父母的心情。/p
虽说小黑，并不是人，但也是要从很小的时候慢慢养着长大的。/p
“是啊。”川谷倾诉完往事放松一些。/p
天岐笑着道：“那就去见见他们。”/p
“好，去见见。”川谷拍了一下大腿，缓缓起身朝着天岐一笑，“你说的马是你师父送给你的，白凌和我提起过。”/p
天岐郑重点头。/p
川谷走到她身边沉重道：“那算起来，要有十三年了。”/p
“快了。”天岐记得清楚。/p
“那更要好好照顾它。”/p
川谷笑了笑，想着再不见，他这把老骨头散架子了就不能站在他们面前好好看看他们了，踏上走廊，是去见故人之子，心中仍是紧张。/p
门外传来声响。/p
勇常胜和他的两个跟班比阿龙早一步回来，三个人搬着一大坛米酒磨磨蹭蹭地往里挪动着。/p
天岐看出去，想说买那么多酒干嘛？就算当水来喝都喝不完。/p
况且，一定要搬过来吗？/p
“天岐，我回来了。”/p
勇常胜看到前院就一个人，还是天岐，很欣喜地喊了一句，回头和两个跟班道，“好了好了，先放下休息一会。”/p
酒坛子重重压在石板路上。/p
天岐走过去。/p
两个跟班站在一块喘着气，不明白常胜大人好端端买这么一大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