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了上来。小吉拉受不了那香气的引诱,开始依呀叫着往桌子上使劲,看那架势如果不喂他两块红烧猪肉的话,整张桌子都得被他那小粗胳膊掀翻在地。这事说来也怪,别看董大娘对鲁思那位混血孩子一副带搭不理的模样,可对小吉拉却像亲生的孙子一样,齐朗才抱了一会,就被她要了过去,心肝宝贝那般捧在怀里,说起话来也柔声细语的,看上去倒好像外面跪着那位反是她恨之入骨的死敌。
齐朗左右打探不出那位齐小菜的底细,就彻底放弃了和董大娘继续斗争的心思,索性专心闲聊,专心看董宏的笑话也就算了,而他首先想到的无关紧要的问题,则是那个神奇的鬼打墙:“对了,董大娘,我们那天进到这个林子里时,被您摆下的风水阵困了整整一夜,而为了绕出来,青果要我们大约左转了上千个圈子,您能给我讲讲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董大娘嚼烂一口猪肉送到了小吉拉嘴里,淡淡地笑着说:“你们最终还是走出来了,不是吗?”
“走是走出来了,但那实在令人想不通……”
“那是个小小的考验。”董大娘的语气仍然很轻松,但她的面部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所谓风水阵,不过是把外界的环境加以利用,通过视觉的变幻影响心智。心智不够坚定的人到了那里就会不知所措,就会对所走的道路感到迷茫。但在实际上,那并非是我给你们制造了麻烦,你们只是在和自己进行着战斗。”
“和自己战斗?”齐朗仍然不大明白,“您说的是……”
“是坚信。只有坚信自己,才能最终走出来。”董大娘笑了,“我设下的那个鬼墙,你不觉得很像这世界上存在着的一种东西吗?”
“那是什么?”齐朗皱着眉努力思索了起来,“在我印象中,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会逼着我在原地转上一千个圈子。”
“有的。”青果往齐朗的饭碗里添了些菜品,向楼梯那边努了努嘴,提醒说,“那东西再常见不过了。”
“爬楼梯?是的,还真是那样的!”齐朗醒悟了过来,“不过这楼也太高了吧,大概得有一千层,就算圣子峰也没有那么高吧?”
董大娘笑而不语,只一个劲地逗弄着小吉拉,却把满桌子的饭菜留给了齐朗一人消灭。这时董宏在外面已经彻底直不起腰了,捶着腿嚷了一声:“娘,过时间了,我可以起来了吧。”
“明天把簪子退了去!”董大娘的声音又变得严厉了起来。
“退,我一定退!”董宏忙不迭地回答说,“杂货铺老板要是敢不答应,我非把他铺子拆了。”
董大娘这边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声,他那孝顺儿子才算得了特赦令,拖着木头一样的双腿晃了进来,向着齐朗尴尬地笑了笑,又向他那老娘抱怨说:“您也太狠了,我在外面跪着倒是小事,可也别拿这么香的饭菜气我呀,这罪谁受得了?”
董大娘伸手敲了敲旁边的桌面:“你吃不吃!碗筷在这摆着呢,你要是再多嘴多舌,趁早给我滚回去,别待这碍眼。”
董宏吐了吐舌头,连忙紧赶两步,挨着董大娘身边坐了下去,向她请了声安,运筷如飞,风卷残云一般和满桌子的美食交上了手,没一会儿工夫,七八个菜盘子都见了底。
齐朗等他填饱了七八分肚子,才出声询问起净生医馆的相关事务:“我看镇子的居民言行十分古怪,没人去找什么麻烦吧?”
“麻烦自然是少不了的。”董宏抹了一把嘴说,“医馆检验社派人来找过两次,明里说是考察医术医德,暗地里却是想坑些钱财回去。这事也多亏阿察事先提醒过了,否则李老先生那冒牌货一准给查出来,但两封红包塞过去后,一切手续全部备齐。但听说过两天卫生管理社和街道清洁社还得过来,少不了又得花费一笔。”
齐朗苦笑着挠了挠头,回想当日那八字胡还一再声称上头吊死了几个贪官污吏,看那情形应是胡乱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倒霉蛋当替罪羊,满池子的臭鱼却都漏网了。
“吕嚣怎么样,他没惹什么麻烦吧?”齐朗又问。
“提他我就一肚子气。”董宏把碗筷一撂,一脸气愤的表情,“这家伙可算逮着机会磨练嘴皮子了,说起什么伟大的姜平兄弟万岁那套也不结巴了,一天到晚??碌妹煌昝涣耍?土?颐亲约喝舜蛘泻羰保??卜堑眉由夏羌妇浞匣啊=裉焖?共恢?来幽呐?幢尽督?叫值芙鹂谟裱浴罚?踉谑掷镏鹱种鹁涞乇常??梦颐羌父稣?烀悦院??模??绶苟际x讼吕础!?p> “是哦。”齐朗呵呵地笑了起来,“但我看那也是任务的需要,只有表达方式和他们一样了,你们才能更好地和当地人打成一片。”
“当地人?呸!”董宏一脸不屑的样子,“他们霸占了我们镇子,就以当地人自居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些蠢货都是从北面荒蛮之地迁过来的,打个比方,斗大的字全镇人能认识的加在一起也装不满一箩筐,只会受人愚弄蛊惑,嘴里说的没一句是自己的话,成天‘姜平兄弟教导我们说’,‘姜平兄弟教导我们说’,烦都烦死了。”
想起自己在镇子里的所见,齐朗正觉得好笑,没想到董大娘的脸色却阴沉了起来:“这祸害可是不小……”
董大娘的这个反应有些出乎预料,齐朗有些纳闷地说:“没那么严重吧?我看那些人虽然言行刻板,但心肠却是好的。”
董大娘摇了摇头说:“好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