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诸多祝福,无尘老人步履蹒跚地离开了,他需要尽快赶回自己的明玉王国,因为他是那百万平民继续斗争的希望。齐朗大概也该离去了,回到他自己的国土,回到那山清水秀的东方古国。
在源平镇休整大概两周的时间,奥托帝国的虎骑军一直没有再来找麻烦,同时,季猛手下的耳目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游骑兵这一阵子四处出击,搅和得占领军四处碰壁,估计他们的生活将永远宁日,自然也就没办法主动杀过来报仇雪恨。
更令齐朗高兴的是,他白白放走兰塞的过失也得到了弥补。那位巨人族的勇士虽然归乡的步子迈得很大,在方向感上却存在着明显不足。他迷路了,多亏半路遇上了无尘老人,经过友好而惊天动地的一次交手后,他那宽大的屁股上挨了一百板子。据米蓉在信件中介绍说,那一百板子是无尘老人亲自下手的,累得他腰疼病都犯了。而他老人家在回到云阳城后,还特意请人在竹林子里修建了一座很大的房屋。
齐朗现在对兰塞的羡慕已经转化为了嫉妒,因为那个大蠢蛋在结束探亲假后,将长久地和无尘老人为伴,接受教化,驯除野性,或许在心智上也能得到相当程度的发展。他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正是齐朗一心向往的生活。
源平镇的情况则乱成了一锅粥。重新召回那些被紧急疏散了的老少镇民,修理战斗中破损的城墙工事,四处联络周边尊圣教分舵,季猛忙得不可开交。齐朗原本还一心希望着那位勇猛的汉子能够跟着自己一同东去,但现在看来,他分身乏术——要让尊圣教重新走回正轨,他肩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齐朗把文昌*士留下的那块令牌交给了季猛,因为齐朗知道季猛才是最佳人选。文昌*士在当时只不过是做出了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而自己也只是勉为其难地接下了那个担子。但现在这样安排,恐怕才是文昌*士最为满意的决定。
希望军团的士兵们在这两周的时间里也没闲着。吉拉手臂的伤情彻底养好了,同样养好了伤的还有弓箭手史蒂夫和特里尼、冲锋队员费舍和雷纳尔,所有人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除了古尔夫。那位麻子脸伤在了心里,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因为无尘先生在那天找了许多关键人物上去训话,而他自认为是希望军团里最不可或缺的一位,可偏偏没能得到那个荣幸。
古尔夫那几天显得有些消沉,甚至还自作主张地从季猛家里要来一瓶白酒,想要借酒浇愁——只一杯下肚,他就不省人事了。
青果这一阵子应该是希望军团里最为忙碌的一个。正像无尘老人所要求的那样,她开始为那些蛮鬼子们恶补中土语了。由于马上就要宗浩王国那个主战场,加之齐朗又决定将把自己身上的更多责任分派下去,每个人都将面临更多、更复杂的任务,他们是该尽快掌握一些常用的中土语。
当然,阿察和阿汪这两个小胖子也分担了一些语言教师的任务,但他们往往教到一半就开始胡闹起来,而他们的学生掌握得最好的,则是一些污辱性语言,比如“混蛋”,“他妈的”,等等……现在就连那只浣熊脑袋在和人打招呼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说一声,“今天的天气真他妈不错!”
相比之下,奥乌在这一段时间里表现得最为乖巧。他几乎是被青果姑娘禁锢了起来,如果每天没有学够三个小时的中土语,就连他的剑术训练都不可以顺利进行下去。奥乌对此是敢怒而不敢言,谁让他在之前惹下了麻烦,非得自作主张地给那尚未降生的小家伙起了个稀奇古怪的名字。现在全战团九十六位男性士兵的名字都被安排到了里面,一旦将来他在某种情况下需要签下全名的话,估计至少得写上一个小时。
齐朗却闲了下来。那是他从无尘老人的那一堂课中获得的最大好处:把任务分配下去,让那些小伙子们干劲十足,而他自己不到大事临头的时候,不必过多插手。当然,他也希望大事从来不要临头,这样平静的日子正是他最喜欢的,因为如果平静继续下去的话,他就可以像现在的这个午后那样,安静地坐在镇子东边的那座小小的山坡上,沉下心绪,思考些问题,或者什么也不去思考,就那样简单地发上一会儿呆。
伊格鲁也是只喜欢安静的雪狼,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他现在的坐姿和一只萨摩耶犬异常相似,只不过他的尾巴太重了些,永远没办法欢快地摇摆起来。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就这样一直悠闲地活下去,再也不去管什么战斗和复仇?”齐朗发愣了片刻,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念叨了一句。
当然他鲁已经听出了躲在他问题后面那隐隐的担忧。他打了个哈欠,用他那故作深沉的语音懒洋洋地回话说:“只要你喜欢,你可以那样做……但我担心要不了多久,你的责任心就会跳出来表示抗议。”
齐朗微笑着扭过了脑袋望了望伊格鲁那淡蓝色的眼睛,他觉那眼睛里面好像还藏着一个先知的灵魂,他无所不知。
夕阳的红霞从背后洒了上来。伊格鲁的雪白仿佛也变成了金黄,却并没有令他的毛发的温度发生任何改变。他仍然是那样冷冰冰的。当然,齐朗知道,那只是伊格鲁表面给人的感觉。在实际上,他也生了一副热心肠。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微笑突然挂上了齐朗的眼角,他拍了拍伊格鲁的后背,有些不怀好意地发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