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满月话音一落,肉眼可见的,谢晋安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一句话没说,缓缓坐直了身体,靠在一旁,不再说话。
见他终于坐直了身体,离她远点了,柳满月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她起身,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颗药丸来,递到谢晋安面前:“谢大人脸色不太好,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这是我秘制的药丸,对补血益气十分有效。”
谢晋安抬眸,视线落在她指尖的黑色药丸上,没接。
柳满月又将药丸往他跟前送了送,谢晋安还是没接。
原本还因为吃了蛋卷心情极好的柳医正,突然板起小脸,声音也淡了下去:“不要是吧?”
说完,不等谢晋安回答,她作势就要收回去。
突然,对方抬手,一把握住她捏着药丸的手腕。
被他突然抓住,柳满月一怔,接着就开始挣扎。
她生气:“谢晋安,你干什么?”
谢晋安轻轻抬眸,对上她愠怒的水眸,一脸虚弱:“我疼!”
“……你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是,可突然就疼了。”
说着,谢晋安就因疼痛紧皱了剑眉,他缓缓松开原本紧握着她手的大手,去捂自己受伤的地方。
柳满月见他脸色惨白,额角因疼痛克制得青筋都出来了。
便也没想太多,直接将药丸递到他唇边……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唇,滚烫的热度。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男人的唇,虽然只是指尖碰了一下,但还是让柳满月浑身不自在。
她慌里慌张地将药丸塞进他嘴里,也没去看他,转身就去净手。
刚含住药丸,正要吞咽的谢晋安:“……”
他看着她的动作,原本舒展的剑眉瞬间拧了起来。
开口,嗓音低沉又不爽:“你嫌弃我?”
柳满月一边搓着白嫩的手指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他一句:“谢大人见谅,我有点洁癖!”
说完,又加了一句:“这是大夫的通病,望谢大人谅解!”
一句话,怼得谢晋安一口气上不来,当真咳嗽起来。
他越咳越厉害,那动静,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柳满月连忙擦净手,走过去,帮他拍个后背。
却被谢晋安拒绝,他一边咳一边道:“柳医正不是有洁癖?你就不怕我身上有脏东西?”
“谢大人身上有脏东西?”
“……我在问你。”
“哦。”柳满月一本正经跟他解释:“得分情况,一般情况下,我都会戴手套,而且我不喜欢直接接触,就像刚才那种……”
谢晋安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神透着几分戏谑:“你倒是挺直白。”
“我一向如此!”
见他不咳了,柳满月收回手来,改为抓住他的手腕,开始号脉。
脉象比起在马车上,多少有点急促。
她抬眸看他一眼,
她松开手,转身从药箱里拿了一副羊皮手套出来,轻薄的皮质,最适合大夫。
戴好手套,她看向谢晋安,开口道:“解开衣服。”
谢晋安一动不动:“伤口疼。”
柳满月深吸一口气,抬手指了指内室:“去床上,我来!”
这一次,谢晋安倒是挺配合。
从榻上起身,抬脚进了内室,柳满月拎着药箱,跟了进去。
进了内室,谢晋安站在床边开始慢条斯理地脱外袍,黑色的外袍脱下来挂在一旁,随后开始脱白色里衣。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伤口疼还是其他,他那叫一个慢,半天还没解开。
柳满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落日余晖,即将天黑。
她忍不住出声催促道:“麻烦谢大人快点!”
谢晋安一边解着里衣的细带一边头也不抬:“柳医正若嫌我太慢,不如亲自来。”
“我……”
“你在矜持什么?刚在相府梅园不是还急躁躁地想要脱我的衣服?”
“谁急躁躁了?你别冤枉我,我那是作为大夫的职责。”
谢晋安看他一眼:“柳医正果真是医者仁心!”
“你能不能别说话?快点好不好?我一会儿回去晚了,如意该说我了。”
“柳满月,你作为医正,到底是患者重要还是你那个姜如意重要?”
“这要分情况,我觉得你无大碍,换了药我就能回去了。”
“无大碍?你撞的那一下有多重,你心里没数?”
一句话,瞬间唤起了柳满月满心的愧疚。
她原本强硬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她没再吭声,就这么安静地等着他。
谢晋安看她一眼,解开里衣,丢到一旁,随后躺到了床上。
胸口缠着的白布条隐约有血渗出来,柳满月一边弯腰下去,伸手去解布条一边蹙了秀眉:“我劝谢大人还是老实待在府上,在伤口未愈合之前,别到处乱跑了。”
谢晋安轻轻抬眸,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脸颊上,薄唇微启,嗓音低沉:“你在关心我?”
“我当然关心你。”
柳满月解开他身上的布条,丢进一旁的盆子里,随后弯腰下去,一边仔细地观察他的伤口一边道:“你的伤口若一直反复不好,我岂不是要一直往你府上跑?我好不容易过年休个假,时间都浪费在你这儿,岂不是可惜?”
说完,又没心没肺地加了一句:“明日如意楼开门,我还想去那儿玩玩呢。”
“柳满月!”
谢晋安突然一声低吼,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