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欢的魅柔口吻,说的就仿佛真闲着无事,来此逛一逛。但,落入赫连霓裳三人耳内,却令她们花容失色,身颤如筛糠。
指甲深嵌掌心,鲜血滴落地面,赫连霓裳感觉不到疼。只因,弥漫四肢百骸的恐惧,远超素手之痛。
“扑通”一声响,两腿瞬软的赫连霓裳,呈双膝跪地状,牙颤声抖:“离欢哥哥,我--”
不饿?
如果不饿,自己为何踏入膳厅,提筷准备用早餐呢?故此,这般烂的借口,根本就不该出唇。
当双膝跪地的赫连霓裳,连咽三口吐沫,缺氧的大脑努力运转,企图编织一个好的借口,危境脱险时。
姿态慵懒的凤离欢,落座宋残殇所搬藤椅,道:“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表妹先填饱肚子,然后再与表哥聊天吧。”
吃完早餐,还有命聊天吗?
宋残殇饲养的“宝贝”,毒液有多么的恐怖,赫连霓裳三人皆知。
一桌的早餐,已被毒液彻底侵蚀,只要吃下,必定死路一条。但,并非立刻的毒发身亡,而是……
丧命之前,她们先会将肌肤挠烂,烂到白骨清晰可见,再以凄惨的模样,等待魂坠黄泉。
凤离欢此言一出,赫连霓裳三人深知,无须绞尽脑汁,编织借口逃离,今日的死劫,凤离欢“赐”定了。
宋凝香连忙侧头,对敬立凤离欢身侧的兄长,投送一抹求救眼神。
亲妹的求救眼神,宋残殇收到了。但,无奈的他,却脑袋一垂,假装没有看到,半声不吭。
换作往昔,如果双膝跪地,为妹求情。或许,念在他多年的忠心如铁、犬马之劳,主子会开恩。
可,今时不同往昔。今时的主子,由于情逝的摧残,理智根本处在崩溃边缘,随时如疯似魔。
这样的主子,绝无慈悲心、怜悯心。他,存的是冷血无情,以残酷的杀伐,减轻情逝之痛。
故此,即便他百般求情,也不会有半点效果。
当然了,这一刻的主子,内伤尚未痊愈,如果他全力一搏,还是有望救走凝香的。
但,那又怎样呢?
且不说对主子,他毫无忤逆之心。纵然他有此心,救得走凝香一时,救得走凝香一世吗?
救妹之举,愚蠢至极,只会激怒主子,逼主子下达追杀令。
魅影宫追杀令一出,等于阎王下了招魂帖,再无逆转之机,就算凝香逃到了天涯海角,其他阁主也会追去。
届时,凝香的命运,只会比今日被毒死,更痛楚千百倍。横竖是死,死的痛快一点,总好过死的惨绝人寰吧?
如此结果,吟风一清二楚。所以,这正是猜到主子“逛”飞凤居来意,吟风却没跟来的原因。
眼角余光,瞅见宋凝香求救无果,穆娉婷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不知属下犯了何错,主子竟要赐一死?”
内心惶恐万分,冷汗遍体流淌的穆娉婷,当然是明知故问。她的明知故问,意图为拖延。
穆娉婷清晰察觉到,凤离欢话中的戾气,并非威吓,而是毫不犹豫、果断狠绝的杀伐。
所以,要想留命,为今之计,唯有一个字--拖。
主子会驾临飞凤居,太后一早就料到了。而,对于主子的来意,太后更是心中有数。
飞凤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乃太后故意安排的。目的,预防主子到来,侍卫及时的上禀。
故此,主子的到来,侍卫一定向太后禀报了。只要拖到太后出现,她们三人,方能死里逃生。
穆娉婷的明知故问,凤离欢岂会看不穿?
一双含笑的桃花眸,风华万千,足以羞煞似锦繁花。可,那笑却未通达眸底,温度全无。
只因,那是一抹仿佛冥狱阎王,屈尊降贵的亲临人间,送上的夺魂索魄,催促凡人快去黄泉报到的笑。
“等到你们死了,我自会说出原因,让你们亡魂得以‘安息’。所以,想早一点儿知道答案,就快享用早餐。”
蝼蚁尚未偷生,何况人,何况还没活腻的人呢?豆大的冷汗滚落脸颊,穆娉婷三人不语,也不动。
“手抽筋了,无法动筷,盼我传令残殇,将早餐塞到你们嘴里,灌入你们胃中?还是……”
“以缄默不语的方式,无声抱怨此种死法,太欠缺美感以及刺激感了,希望我另赐一种死法?”
魅笑弥漫的桃花眸,嗜血的阴芒隐闪,凤离欢以极尽温柔的口吻,道出极尽冷酷的话语。
“如果是后者,念在你们三人,或是我的表妹,或是我的属下,我愿意格外开恩,打破惯例,让你们二选一。”
“一,享用毒餐,留具残尸,做一个饱鬼。二,先千刀万剐,后挫骨扬灰,尸骨无存,做一个饿鬼。”
修长白皙的食指,不带半丝迟疑,戳向其中一人,凤离欢艳唇笑启,唤声柔到了极限:“霓裳?”
柔似天籁的声音,仿佛琼浆玉露落仙池,悦耳至极。
但,被凤离欢食指戳着,艳唇点名的赫连霓裳,双眸却蒙上一层死灰,脸色瞬间凄白如雪。
“你是我的表妹,也算她们二人半个主子。所以,竖立一个好的榜样,率先挑一种死法吧?”
“离欢哥哥,你--”
抬头望向凤离欢,吓到魂飞魄散的赫连霓裳,当即泪如泉涌,哭音哀戚:“你当真要我死吗?”
凤离欢点头,魅笑盎然的声音,犹如裹了蜜糖的砒霜,致命的诱惑,外表瑰姿艳逸,内里碎人心魂。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