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二十一年,安乐侯夫人死于盗贼。安乐侯大恸,如行尸走肉。
景文帝二十四年,安乐侯世子,坠马身亡。
景文帝二十六年,安乐侯嫡女郁锦鸾,被人退婚,生死无踪,时年十七。
不久,安乐侯思子成疾,病故。
其弟袭爵,荣光无限。
——
郁锦鸾是被一阵刺痛唤醒的。
入目,漆黑的陋室,唯有点点火光摇曳,气氛诡异而又阴森。
郁锦鸾挣扎了几下,细嫩的双手被粗粗的麻绳紧紧地勒着,早就渗出了血丝。她咬着唇,却不敢哭泣,内心恐惧无限。
嘴唇干裂的生疼,郁锦鸾用舌头勉强的舔舔,却吃了一嘴的血腥,她闭着眼,大滴的泪水滚滚而下,落在唇上,灼的生疼。
忽而,一阵娇笑响起,如银铃般。
郁锦鸾像是抓到了救星,她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大姐姐,大姐姐快来救我。”
笑声不停歇,在漆黑的陋室里带起几分诡异,郁锦鸾哭的几乎要断气,“大姐姐,救我,救我啊。”
蓦地,那笑声一停,一个带着恶毒的声音尖锐的响起,“谁是你大姐姐。”
室内突然亮起几朵火把,眩晕过几秒后,郁锦鸾也看见了对面不远处站立的人。
芙蓉如面柳如眉,嫣唇不点而红,神情千娇百媚。一身枚红色喜庆百褶裙。正是安乐侯的庶长女,她郁锦鸾从小到大关系最是亲密的庶姐,郁锦薇。
此刻的郁锦鸾呆楞在那里,她望着那熟悉的面容上带着陌生神情的女子,内心涌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是,是你将我关起来的。”郁锦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素来疼爱自己的大姐姐。此刻的她哪有平时的半分温柔,那熟悉的眸子里看向自己的目光竟透着十足的厌恶,憎恶,以及嫉恨。
“哈哈哈哈……”又是一串娇笑响起,郁锦薇伸手,惬意的欣赏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去看郁锦鸾疑惑而迷茫的眼神。蓦地,她抬起眼睛,诡异的瞪向郁锦鸾,“不要叫我大姐姐,我才不是你的大姐姐。”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郁锦薇不再惬意的看手,而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绣帕,不停的撕扯,“你没我美丽,没我聪明,没我知书达理,凭什么因为嫡女的身份就比我高贵。”
“明明都是女儿,为什么把你捧成宝,把我贬成草,让我娘孤苦半生,让我从来未有过父亲的疼爱!”郁锦薇声嘶力竭的吼,“我那么渴望郁博简看看我,多关爱我一点,可是他却从来都无视我的存在。凭什么,凭什么,我恨你,恨你占尽他的宠爱!我恨不得你死!”
“可是,可是我们是亲姐妹啊。”郁锦鸾不可置信的喊道,身上的疼痛早已被忘在云霄,此刻的郁锦薇,神情是那么陌生,那么可怕,那么让她不寒而栗。
“谁跟你是亲姐妹。”郁锦薇嗤道,神色忽而充满得意,“我亲爹是郁博岩,不是那个为个女人就一蹶不振的安乐侯。”
她缓缓踱步站立在郁锦鸾面前,美丽纤细的手指中赫然夹着一根月一尺长的针,比了三下,她将针尖对准郁锦鸾明媚的脸,猛然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一声尖锐的哭叫,那痛入心扉的感觉,那难过不可置信的感觉,淹没了郁锦鸾。
“这就受不了了?”郁锦薇扯了嘴角,笑的温柔,可纤纤素手却迅速狠狠地捉来郁锦鸾绑在架子上的手,将粗针狠狠地插入郁锦鸾的十指指甲缝里。
一下,又一下,伴随着郁锦鸾凄厉的尖叫,郁锦薇却玩的欢乐,她享受的看着郁锦鸾痛的变形的容颜。
拔针时候带出的血水,溅在她脸上,诡异而又阴森。
“喔,对了,郁博简现在不是安乐侯,是一具尸体了。现在的安乐侯是郁博岩,我们的二叔。”郁锦薇笑的猖狂而痛快,神情狰狞可怖,“对了,你不知道吧。郁博简根本没碰过我娘,二叔才是我的亲爹,疼我爱我的亲爹!”
郁锦鸾摇头,不可置信的摇头,巨大的信息量早就让她精神崩溃,“不可能的,大姐姐,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郁锦薇看着郁锦鸾狼狈的样子,乐不可支,她眼里折射着暖黄的光晕,带着无边无际的恶毒。
“你知道你娘怎么死的吗,你以为你哥哥的死是意外吗,你被人退婚,你残暴的名声哪来的。郁锦鸾你好天真!”
郁锦薇凑近她的耳边,“当年你母亲,被四个男人给……她尖叫的声音如天籁般动人,她浑身的血,就像红色的绸缎一样美丽。”
“呸。”郁锦鸾一口唾沫吐在了郁锦薇的脸上,心内恨如泉涌,痛竟超过了连心的十指。她双目赤红,一股冲天的怨气,环绕其身。
“咯咯咯,你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你哥哥的马被喂了疯癫药,但是他很命大,居然没摔死,所以祖母只好亲自去捂死了他。还有你爹,那是被我爹,他的亲兄弟给打死的。你没看到,当你爹知道了你娘死亡的真相,那疯癫的样子,真是让人快意啊。呵呵呵,所以,打死他比平时容易了好多。”郁锦薇拿着帕子捂着唇,笑的肆意。
郁锦鸾听闻这些,内心早就坍塌,原来她的家人,竟是这样一个个被杀掉的,而她,居然还对仇人那么好,她每天过着被人欺骗的生活,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在手掌心!她悔!她恨!她心里翻腾着无尽的怨气,以及不甘!
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