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朝歌城沦陷了!”/p
“早知道了!说是倭寇当夜就进了城,抢了个精光!”/p
“金羽军跟义军不是在那吗?怎么就让倭寇攻进去了?”/p
“他们?唉,不提也罢……”/p
朝歌城沦陷的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大江南北。街头小巷,城里城外,无一不在谈论着这件事。都说倭寇凶残,进城当夜就把金银抢劫一空。男女老少统统不放过,奸淫掳掠无恶不作。/p
茶馆里的人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义愤填膺的咒骂着守城的将士。“枉费朝廷给了这么多的钱,连个倭寇都打不过,真没用!”/p
“是啊,”旁边的人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跟着附和:“说是义军也在呐,跟金羽军打了这么久,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输了。”/p
胜利者的谈资永远都不会少,而失败者的唾弃也永远不嫌多。/p
当倭寇打开朝歌城门的那一刻,无数金羽军与义军的头颅,都成了失败的代表。他们抛洒的热血,流淌在人们冷血的笑声里。而他们未寒的尸骨,则活在外人鄙夷的眼神里。/p
不管他们曾经为了阻挡倭寇做了多少斗争,付出了多少牺牲,当倭寇的旗帜插在朝歌城的城门上时,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p
看呐,他们输了。/p
瞧啊,这就是战士们守护的天下。/p
战争结束之后,朝歌城外的河水已经被染得鲜红。这里曾是人们划船洗衣的好地方,如今却无人敢来。而顺着河流往下走,长长的河道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只有那远处的芦苇,在风中微微摇晃。/p
茂密的芦苇杂乱的交错着,因为许久无人踏入,这里连杂草都有半个人那般高。/p
玄清端着一盆热水,小心的朝前面走去。那里是一间荒废的破庙,除了屋顶,到处都在漏风。不过对于此时的他而言,这里已经是极好的了。/p
上次大战之后,他带着昏迷的陈修元顺着河流一直游,确定没人发现后,才暂时在这里落脚。自从那晚昏迷之后,陈修元的意识就一直很混乱,高烧不止,完全不能够移动。/p
用热水给他抹过身子之后,玄清扯过一旁的被子再次替他盖上。自从陈修元昏迷之后,这些事情他闭着眼睛都能做了。但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再烧下去,陈修元说不定都得烧成个傻子。/p
那晚的记忆对于他而言太过残酷,所以玄清想,陈修元可能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但是过于深刻的记忆却并不是想忘就能忘却的,饱受回忆煎熬的陈修元,才会如此高烧不退。/p
“不要……不要……快走!快走啊!”/p
又来了。/p
玄清皱了皱眉,替他将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好。这几日几乎天天都会这样,只要陈修元稍微恢复些意识,便会立马陷入那晚的回忆里。/p
那些残酷的画面不断的在他脑海里重放,一遍又一遍的摧残他饱受煎熬的内心……/p
杵村九藏敢只身前来,当然不会只依靠木元的阴侍。在确定木元今晚醒不过来之后,他当机立断,立即让人把战场上愣着的阴侍给撤了回来。/p
而代替他们的,则是他亲自训练的武士!/p
东瀛的武士是出了名的精干勇猛,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极为难缠的对手。金世明之前倒是有听说过杵村九藏的这支武士部队,听说是东瀛的王牌战队。/p
看来,杵村九藏是要动真格的了。/p
“喂,这些武士挺厉害的,你怕不怕?”越是到了危急关头,金世明反而越是淡然。他戏虐的看了蔡国忠一眼,没想到,这种时刻他竟然会跟义军的头头并肩作战。/p
“担心好你自己吧。”友好的拍拍他的肩,蔡国忠二话不说,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决心。/p
只见他拔剑而起,直朝前面一武士的脑门而去。东瀛的武士有多厉害,他一试便知!/p
武士部队的加入,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金羽军跟义军打得更加吃力。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别说是跟这些精神抖擞的武士对打,就是提剑,都十分费力。/p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的潜力总是比想象的还要无穷。就算提不起剑,但还可以跑。就算跑不动,但还可以走。就算走不动,但还有嘴巴可以咬!/p
这些奋战到最后的将士们,直到死之前,嘴里都满含着鲜血。那是带着绝望与倔强的最后一击,就算是死,也要从敌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p
陈修元的眼睛已经发红,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着。他快速的伸手一抹,结果却越擦越多。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身影,除了替他迎战上去,别的什么也做不了。/p
即使是最后的挣扎,金羽军跟义军爆发的力量也让杵村九藏吃了一惊。他的武士部队全部都是东瀛的顶尖武士,此时却只剩下了一半左右。/p
而且个个负伤,打得似乎并不轻松。/p
“没想到你们这么顽强。”作为军人,杵村九藏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些战士们。但是作为敌人,他也是由衷的想要杀死他们!/p
“把那个东西放出来。”/p
这句话杵村九藏说的是东瀛话,没有人听懂他下达的是什么命令。只看到他身边的两个人在点头之后,当即跑到后面去拿了什么东西过来。/p
那是一个极小的白色玉盒,但是在那玉盒的后面,有一个水桶。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竹管,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