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小青蛇变成了小灰蛇,唯独尾尖仍旧青翠,在空中扭动着,显得有几分有趣。
“行了,把它送回去吧。”沈夫人将小蛇仍旧装回草篓之中,目中有慈爱之色,“过几日,它自己将毒消解了,褪下皮鳞,就能回复原来的模样。”
今夏忍不住插口道:“您的意思是,蛇能消解这毒,是不是他就有的救了?”
沈夫人淡淡道:“理是这么个理,但他岂能和我的蛇比,能不能救和能不能活,这是两件事。能救的未必就能活,这都得看他的命。”
今夏的手此时尚还握着陆绎的手,她重重地点着头,望着沈夫人道:“他能活,他有这个命!”
沈夫人看了她片刻,问道:“有些事,我须得事先说明——方才你也看见了,蛇对抗此毒,尚需要褪去一身鳞片,人想要解此毒,其痛楚不亚于蚀皮噬骨,他若受不住,要自寻短见,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寻短见,更不会怪您,您只管用药就是。”今夏斩钉截铁道。
沈夫人点点头,自袖中掏出一小柄短笛,凑到唇边,一种怪异的曲调自笛身传出来。说它怪异,是因为它似有调又似无调,忽高忽低……
今夏心道这高人的毛病还真不是一般得多,诧异地看向丐叔,刚想低声询问曲子这么难听可否需要喝彩捧场,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令人汗毛直竖的沙沙声,而且这个声音居然还有点熟悉,这才是令她觉得毛骨悚然的最重要原因。
笛声一停,她还没来得及倒抽口冷气,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蟒首从窗口探了进来,通身赤红,在夜里,双目简直就像是烧灼的火炭,闪闪发光……
“桃花仙!”今夏在心中嚷出这三个字,然后她不由自主地挨向陆绎,这下子,换成她下意识地紧攥住他的手。
赤蟒扭动了几下蟒首,沈夫人缓步上前,摸摸它光滑冰凉的鳞身,叹道:“开春以来,没听见外头有人告状的,你挺乖的,是吧?”
蟒首居然还点了几下。
“你这厮脸皮太厚了!前几天还把我们堵在桃花林里,差点喂了你的徒子徒孙。你这也好意思说自己乖!”今夏腹诽。
摸了几下之下,沈夫人从怀中掏出个小铜匣子,打开匣盖,递到蟒首面前。
今夏尚在诧异之中,便看见赤蟒一口咬住铜匣子,用力之猛,都让人担心铜匣子会被它咬瘪掉。而它喉咙间发出的嘶嘶声,也表明它此时极为痛苦。
沈夫人近乎是心疼地看着赤蟒,但仍是等了好一会儿,看见蟒首已不再用力,软绵绵地搁到自己怀中,才将金匣子取了下来。
方才还是空空的金匣子中,此时有液体流动的声响。
今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沈夫人是在取这赤蟒的毒液,只是不知这赤蟒是否自幼被她养大,竟然会如此乖巧,蛇毒析出对它而言何等痛苦,它竟然心甘情愿地咬住金匣子。
沈夫人将金匣子放到一旁,对赤蟒好生安抚了一番,才放它去了。赤蟒仍从窗口退出去,但并不游入山林,而是潜入了温泉之中。
取蛇毒不易,作为毒液,这蛇毒在黑市上贵重堪比黄金,今夏是知道的。当下看见沈夫人从柜中捧出一个瓷罐,从罐中拿了两枚龙眼大的药丸出来。一枚捣烂并掺入一小滴赤蟒毒液,然后敷到陆绎的伤口上。
另一枚用温水化了,端给今夏。
“他若面色发青,呼吸急促,便喂他喝几口。”沈夫人吩咐道。
今夏小心翼翼地接过碗,紧张地注视着陆绎的面色。
作者有话要说:陆哥哥携家眷,以及锦衣之下全体同仁,祝大家五一快乐!
胖猫使劲蹦跶:“还有偶,还有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