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个冷漠的声音传进来,随即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
他穿着黑色风衣,表情清冷,往院中静静一站,顿时有一种万物萧瑟之意。
这是他首次公开出现在曲家老宅,这一年多,他极少露面,不知情的人以为他终日消沉,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化悲痛为力量,在狠戾收购北宇。
“果然是你,一直是你在幕后推动,你这只黑手,你这个魔鬼,叶果果就没得好死,你也不会好死!”曲夫人再也顾不得仪态风度,她手指着曲靖天,破口大骂。
叶果果三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曲靖天心里,又苦又痛,他眼睛一鼓,射出暴戾之色,冷气四散,空间凝固,曲夫人骂着骂着不由慢下来,身子不住地发软,从头到脚的冰凉。
“哥,真是你?”曲靖昆苦涩地问。
“靖天,真的是你?”曲江山被一系列的意料惊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毁掉我们?”
“如果不这么做,你如何看清你这位夫人的本来面目?”曲靖天在苏文哲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冷漠地看向曲靖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故事后,你们一家三口都给我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立马就滚。”
“你讲,我听。”曲靖昆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他已经预感这个故事必定有惊天秘密。
“三十六年前,爷爷旁边有一个管家,叫谈美君,此人为曲家忠心耿耿,却在一次爷爷被仇家追击中替他死去,谈美君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叫谈霜华,谈美君死后,妻子改嫁,爷爷就将谈霜华留在身边,此女很得爷爷喜欢,就将她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曲江山。曲江山不喜欢谈霜华,可又没那个勇气敢公然反抗家里,于是两人结婚,一年后生下一个孩子,叫曲靖天。”
“结婚之后,曲江山对谈霜华越来越冷淡,这时候,他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叫金燕子的女人,此女得知他是曲家少爷后,极力讨好,曲意恭迎,从此成为了曲江山金屋里的人,而谈霜华一直蒙在鼓里。金燕子不甘于永远藏在金屋,于是找了一个机会让谈霜华知道真相,从此,谈霜华郁郁寡欢,几年后就去世了,就去世当日,她的名义上的丈夫还在金屋里与金燕子寻欢作乐。”
“半年后,曲江山娶了金燕子,只是结婚后并没有立即搬回曲家老宅,一年多后才搬回来,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叫曲靖昆的孩子,对外称只有六个月,其实将近一岁。曲靖昆,你不是十月出生,你是三月出生,我母亲出世之前,金燕子已怀了你。”曲靖天语气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曲一湘沉入回忆,往事如烟,散了,又来了,像一个挥不去的梦。
曲靖昆脸色如雪,一派惨然,他早就预感这个故事将会很残酷,可他没想到是这样丑恶,母亲是第三者,自己是不是也算私生子?
曲靖天继续淡然讲述,“你大概不知道,从小,曲江山从来没抱过我,从来没买过玩具给我,更没有像你一样,坐在他的肩膀上带出去玩过。这些,我已无所谓,但我一直记得我母亲哭泣的样子,曲江山对她斥喝的样子,她死时不甘的样子。我告诉我自己,这个公道我一定要讨回。所以,当同龄的孩子都在父亲肩膀上撒娇的时候,我在努力学习,当同龄的孩子在游戏厅里玩的时候,我在努力学习。我十四岁的时候去了美国,十九回国,二十岁接手北宇。”
他看向一脸悲伤与懊悔的曲江山,“曲江山,三十年前,你既要成就你孝子的名声,又要成就你伟大的爱情,所以,你不惜贱踏一个女子的尊严,十年前,你和金燕子都以为我捡了一个大好机会,担心你儿子曲靖昆长大后,北宇将没有他的位置,你再次贱踏了为人的底线。从那时起,你们就开始处心积虑地给他铺路,开始在公司收卖人心,安排眼线。知道吗,当时知道这些事,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就怕你们不动,你们不动,我没法讨回公道。”曲靖天浅浅笑了。
“我来说吧。”曲一湘突然长叹一口气。
苏文哲的助理机灵地给老爷子搬来一把椅子,老爷子坐下,将手中的鸟笼子放在膝盖上,笼子里的鹦鹉两只眼睛骨碌碌地望着众人,最后看向老爷子。
“霜华去世后,靖天变了,异常发奋,但神情冷漠,对谁都拒之千里之外。我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恨,他要变强变大只是为了报复,我虽然恨江山如此不争气,可事情已然成事实,也只能接受。
十年前,北宇集团被外人攻击,多处机密遭遇泄密,公司面临巨大危机,我让他接受北宇,靖天拒绝了,因为我的附加条件是不得报复。靖天直接说,他不需要借助北宇报复,他会收购北宇,会买下曲家老宅,赶走曲江山和金燕子。”
“我知道他办得到,他选择出国,时间五六年,只是为了暗中完成他的资金积累,二十岁的时候,他已暗中具有一定实力。我只好退而求次,再次提出条件,给他们一个机会和考验,只要曲江山和金燕子不再动手,他就不能动手,若他们先动,那么以后的事情我曲一湘不干涉。
靖天在我的请求下接受了,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会失望的,你儿子太差了!’”曲一湘仰天叹了一口气,“这十年来,我时时在担心,他们的命运和北宇的存亡都在他们一念之间啊!”
一时间,大院里寂静无声,只听见秋风吹过院里草木的声音,冷且悲。
各人面